“十多年不见了,赵家姐姐的模样还和十年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呀!”杨氏说着,小花厅里头伺候的小丫鬟已经把茶盏送了上来,放在了每人手边的高几上。
被杨氏这么一说,范家二太太赵氏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是像范家二太太赵氏一贯被人拍马屁的人了。
范家二太太赵氏不由得靠近了杨氏些,笑着道:“都生养过两个孩子了,便是再年轻,再容颜不老,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些丫头了。不过我瞧着小莹生养了两个孩子,反而还年轻了许多。”
赵氏说着说着,捧起了旁边高几上的一盏茶,浅浅地饮了半口,又道:“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杨氏这次用来招待她们的茶的确是君山银针,只是君山银针,产量很低,云南的许多世家都舍不得拿出来待客,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喝上那么一两次。
赵氏出身钟鸣鼎食的罗平赵家,那可是纵横云南几百年的世家了,比起陆良卫的杨家阮家,金平的范家,发家史还要早上一两百年。
只是赵家大部分人都外迁了出去,去了京城,如今还住在罗平的,只有范家二太太赵氏这一脉。
赵家祖上是做油盐生意来发家的,还有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榨油坊,在罗平还种植了上千亩的油菜花田,专门用来榨菜籽油。
“原我不知道二太太和三太太喜欢喝什么茶,就让人备了上好的君山银针。二太太若是喜欢,我这还有些,等会我让你包些给你带回去。”杨氏说着,正要吩咐身边的春蝉去她是库房里,取些君山银针出来。
还没等春蝉出门,范家二太太就让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叫住了春蝉,随后转过头对着杨氏道:“杨大太太不必了,这君山银针我家里面多的是。我家二郎就好这一口,家里面堆了几库房的茶叶,你就不要让下人去拿了。”
既然赵氏都说不必了,那么她也不好强塞给别人,杨氏捧起高几上的那盏茶,给春蝉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重新回到自己身后。
“怎么不见你家大太太过来?你家大太太和我家老夫人还是沾亲带故的,都是从正定林家出来的。我家老夫人常说,你家大太太是个有福相的。”杨氏喝着手中的茶,缓缓道。
范家三太太姚氏要开口,却被范家二太太赵氏抢了先,“我们家大太太可是个大忙人,管着府里头几百口人的生计,我家老太太哪里舍得让她出来?就算是出来了,她和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范家二太太赵氏说着话的时候,范家三太太姚氏一直绞着手中的帕子,望向林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范家有四个房头,四个房头都是范家老太爷嫡出的,只是范家长房占了嫡又占了长,早早就继任了金平范家的家主,范家四房的范四老爷是范家老太君的小儿子,平日里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疼着,便是范家没有分家,范家老太君住的也不是大儿子家里,而是小儿子的家里。
范家大老爷虽是范家的家主,拿着宗谱,可祠堂的钥匙却是在范家四老爷的手里。
范家长房和四房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二房和三房一直处于观望的状态。只是范家三房势弱,只能依附着范家二房繁衍生息。
“范大太太做为范家的当家主母,难免操劳些。二太太和三太太还是多帮帮她的好,前些日子听我家老夫人说,范大太太又有了身孕,若累伤了自己和腹中孩子,可得不偿失呀!”杨氏捧起了旁边的茶,又喝了几口。
林氏还没有去朋普之前,金平范家就递了消息来告诉她,说是范家大太太有了身孕,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林氏就命人打了两把金锁和一个金项圈送了过去,之后又叫人送了一箱孩子玩意和一箱孩子衣服过去。
“算算日子,我大嫂也该到了临盆。等办满月酒的时候,小莹可是要来吃酒的,陪着我们一起热闹热闹。”这次范家二太太赵氏没有说话,反而是范家三太太姚氏回答道。
这个时候,杨氏朝着身后的春蝉使了一个眼色,春蝉就把先前杨氏叫她带过来的马上封侯的玉佩拿了出来,放到了姚氏旁边的高几上,“二太太,那玉佩是十多年前我俩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的时候,交换的信物。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家棠姐儿已经瞧上了别人,所以我想把这亲事退了,你看怎么样?”
范家三太太姚氏和二太太赵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良久之后,姚氏已经露出了一副难堪的样子,赵氏却依旧面不改色,缓缓道:“杨大太太,两个孩子的亲事十多年前就订好了,如今你要退婚,是不是听到了外头人传的那些风言风语,说我家思仪哥儿是个肺痨鬼,所以你才不愿意把棠姐儿嫁过来的?”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金平的范家已经败落,不复当年繁盛的景象了,且范家还没有分家,一大家人挤在一个巷子里,人多嘴杂的,住的难免不顺心。
棠姐儿是她的心头肉,她舍不得把她嫁去范家受苦,就是林氏晓得了,也绝不会同意的。
“二太太,不是你说的这样。外头的风言风语说的是什么,我压根就没听说过。只是我家棠姐儿陪着我家老夫人去了朋普老家,遇到了定武侯家的小世子,小世子对我家棠姐儿一见钟情,已经说了要娶我家棠姐儿做媳妇。”杨氏此话一出,惊得赵氏和姚氏顿时哑口无言。
“小莹,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我没听你提过?”范家三太太有些不相信杨氏方才所言,又问了句。
杨氏笑了笑,接着道:“这件事情还是我家老夫人今日一早命人递了消息上来,我才晓得的。不然我也要被我家棠姐儿蒙在鼓里。”
听着杨氏这样说,范家三太太赵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却忽然扯出个笑脸来,淡淡道:“杨大太太,我不是听说定武侯府的世子殿下已经许了丽江沐王府的沐小郡主了吗?他说要娶你们家棠姐儿,莫不是娶回去做妾?”
“范家二太太,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我就听说定武侯夫人已经去丽江退婚了,如今小世子和丽江沐王府的沐小郡主已经没了婚约。小世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娶我家姑娘了。”杨氏没说话,反而是身后的春蝉站出来道。
一个小丫头都敢出来说三道四,气得范家二太太赵氏的脸一下红一下白的,朝着身边的范家三公子姚氏蹬了一眼,一下就惊得姚氏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对着前面的杨氏道:“小莹,棠姐儿和思仪的婚事是咱们十多年前就订好了的,咱们当时还请了证人,你怎么能说要退婚就退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