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之所以让杏黄和秦妈妈帮她隐瞒自己中毒的事,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担忧她。手机端特别是顾玉棠和林氏,若是叫她们知道自己是中毒了,而且还是自己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下的毒,不是简单的风寒,那还不得为她着着急死。
还有就是,若自己中毒的消息被人传回了澄江,传到了顾礼才的耳朵里,以自家丈夫那个暴脾气,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个幺蛾子来。
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她病愈之后,她再去处置黄玉那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梁氏用一块白色的方巾掩住了口鼻,轻轻地拍了拍顾玉棠的头,带了些许的笑容道:“棠姐儿,你是个好孩子。我晓得你问那些问题都是为了叔母好,可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徒增烦恼。你年纪还小,莫要被这些烦恼乱了心神。”
梁氏说着,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杏黄道:“杏黄,前两日老爷不是让人从澄江送了两筐橘子来吗?你去拿半筐出来给三姑娘。”说着,梁氏又转过头望着眼前的顾玉棠道:“棠姐儿,这橘子是今年最早上市的,经雨水浇过之后,减了点酸味,吃起来正好。”
梁氏话音刚落,杏黄就叫了两个小丫鬟去小厨房里头拿了半筐橘子出来了,送到了顾玉棠的脚下。
阿华看着脚下的这半筐橘子,颜色看起来有些青,但瞧着模样,显然是已经熟了。
趁着顾玉棠不注意,自己就偷拿了一个出来,转过身自己把橘子皮拨了之后,一口气就吃掉了半个橘子,青橘子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
顾玉棠看着阿华吃个橘子,口水都流了一地,心里面是又气又恨的,阿华呀!这是在别人屋子里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丢脸?我的面子都要叫你丢没了。
顾玉棠在心里面呐喊了几句,却还是递了一块手帕给阿华,叫她擦了擦沾在嘴角的橘子汁。
梁氏瞧着阿华为了吃个橘子,偷偷摸摸地,甚是好笑,便对着阿华道:“阿华姑娘若是觉得橘子不够,我这还有,你想吃多少都行!”梁氏说着,又吩咐了杏黄把剩下的那半筐橘子搬了上来。
顾玉棠瞧见杏黄和着几个丫鬟已经把剩下的那半筐橘子搬了上来,转过头恶狠狠地瞅了旁边的阿华一眼,随后对着梁氏道:“二叔母别惯着阿华了,那半筐橘子我们都吃不完,还得分出去,二叔母就别把那剩下的半筐给我们了。府里头有冰窖,若二叔母实在是吃不完,可以放在冰窖里头,什么时候想吃拿出来都行!”
听顾玉棠这么一说,梁氏低下头瞧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那半筐橘子,虽说只有半筐,却有七八斤之多,足足五六十个。这样热的天气,若这些橘子不放在冰窖里头,没过几天,就是要坏的。
若是都坏了,那么这两筐橘子算是浪费了。
梁氏歪靠在软榻上,对着站在顾玉棠身旁的杏黄使了一个眼神,叫她把那半筐橘子搬到小厨房去。
这才对着顾玉棠道:“棠姐儿,既然你不要那半筐橘子,我这就让杏黄重新搬回去。如今我还病着,若是你在这待的时间长了,我难免把病气过给了你,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出去吧!”
既然梁氏都亲口下了逐客令了,那么她再继续留在这里,就有一点不识趣了。
顾玉棠拉住了身旁阿华的手,对着梁氏笑了笑,才道:“二叔母,那你好好养好身体,若是我得了空,一定会再来瞧你的。”话才说完,顾玉棠就让阿华抱着那半筐橘子,走出了屋门。
秦妈妈站在屋门口看了好半晌,直到再瞧不见顾玉棠和阿华的身影,她才回到了梁氏的身边,道:“三姑娘是个好孩子,可惜摊上了那样的一个爹爹。一心只想要把那个外室接进府来,全然不顾大太太母子三人的死活!听说前两日为了那个外室的事情,差点就在祠堂里头和二老爷吵嚷起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呀?怎么我一点也不知情?二郎怎么会同大哥在祠堂里面吵嚷起来的?”梁氏说着,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不过好在杏黄忙递了一碗药上去,梁氏喝了几口,终是把头疼给压住些。
被梁氏这么一问,秦妈妈和杏黄二人面面相觑半晌,最后还是秦妈妈道:“太太,您前两天病得不省人事,我们哪里敢把这样的事情再说给您听?这些事情还是前两日周瑞媳妇下来,同我们闲话的时候,说漏嘴的。”
听秦妈妈提到了周瑞媳妇,梁氏又问了句,“周瑞媳妇不是在澄江伺候吗?怎么会突然下来的?还有,她不是林老夫人屋里伺候的,怎么会和你们说这样的闲话?”
秦妈妈不敢欺瞒梁氏,只得老老实实地道:“太太,是老太太病了,把消息递回澄江之后,二老爷叫周瑞媳妇下来照看的。周瑞媳妇是药膳方面的行家,晓得了老夫人这几日食欲不振,就留在了老夫人院里的小厨房里头。”
秦妈妈说的不全,杏黄又补上了一句,“那日是我去管事那里领月钱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周瑞媳妇,闲聊的时候,她就把澄江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自从杨家来了那位五老爷之后,大老爷除了敢在澄园里和二老爷吵嚷之外,已经不敢再去荟园和大太太吵了。”
“没成想,杨家老太太竟然能把自己宝贝的小儿子派下来,那个人可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身上有功名在身,黑白两道又都吃得开,朝廷官府里头都有他的好友。有他下来坐镇,我瞧着大哥再神气,也神气不到哪里去了。”梁氏刚说完,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进了屋子。
福了一礼之后,才道:“禀太太,林老夫人院里的梁嬷嬷过来了,说是听太太病了,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过来看您的。不知太太要不要见?”因着梁嬷嬷是林氏屋里过来的,小丫鬟不敢拿主意,只能过来请示梁氏。
秦妈妈为着梁氏的身体着想,又怕梁嬷嬷进来,从梁氏的面容上看出什么端倪,就劝了一句道:“太太,如今您还病着,只怕是不方便见客,若梁嬷嬷没什么重要的事要禀告的话,老奴这就出去回绝了她!”
秦妈妈话音才落,见梁氏没说话,显然已经是默许了,准备叫上杏黄一起把梁嬷嬷轰出去。
梁氏怕她们做事没了方寸,惹怒了梁嬷嬷,就提醒了句,“秦妈妈,梁嬷嬷是老夫人身边最体己之人,又是老夫人从林家带过来的婆子,待会你们出去轰人的时候,可要敬着她。莫要和她多费口舌,喊上几个灶上的婆子,轰走便是。”
秦妈妈闻言,转过身回了一句,“老奴晓得方寸的,请太太放心!”
秦妈妈是个老成持重的,梁氏担心的其实是杏黄那丫头,若是一不小心进了梁嬷嬷的那些弯弯绕绕里头,只怕被梁嬷嬷套出话来,自己都还不晓得。
秦妈妈喊了几个灶上的婆子,再带上了杏黄,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去秋月院门口赶人了。见梁嬷嬷站在院门旁的石狮子旁边,手中提着一个匣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伺候的小丫鬟,朝着院子里头不断张望着。
秦妈妈不愿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就道:“梁嬷嬷,只怕是要叫你白跑这一趟了。我家太太如今还在病中,只怕不方便见客。若是老夫人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太太的,交给我们也一样。”
大明第一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