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江府,青鱼巷顾家。
澄园,望海轩。顾大太太杨氏坐在屋里的软榻上,顾玉成的媳妇海氏坐在屋里,听着杨氏的吩咐。
因着朋普已经递上来消息,说顾玉棠和林氏不日就要启程回府,在仙元观住上一夜后,就回了府中。
原先林氏和顾玉棠住的院子,长久没人打扫,已经灰尘遍地,蛛网密集。杨氏特地差人喊了海氏过来,交代她些事情,让她下去办。
“海氏,老夫人已经差人递上来消息,说既然玉成哥儿已经成婚,若是她一个孀居的老太婆继续在住在荟园里,就有些不合规矩,所以若是老夫人从朋普回来后,就会住在澄园的博山居里头。”
杨氏说着,捧起了丫鬟递上来的茶盏,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就对着身旁的海氏继续说道。
“我已经着人下去打扫了,想来不日就会把院子收拾出来,你且去看看,看看屋里还缺什么东西没有,报去管事婆子那里,让管事婆子照着你的吩咐去做。”
海氏听着杨氏说了这许多,突然想起了住在荟园里头的梁氏,这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差人报到她屋里,告知她一声。
海氏心中这样想着,就道。
“大伯母,既然老夫人决定搬到了澄园来住,那么我婆母那边,是不是应该差人去禀报一声?
若是不提前和我婆母打声招呼,只怕日后我婆母追究起来,又会以此做为说辞,来说大伯母的不是了。”
“你婆母那边,我已经差蔡妈妈过去禀报了,想来她也没什么异议。只是老夫人在荟园住惯了,毕竟有些不适应,博山居里头的装饰,还是和荟园里头的一模一样吧?
若是不一样,只怕老夫人回来住进去,也不大习惯的。”
杨氏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所以只消对着身边的海氏吩咐就行,既然梁氏有心把海氏送到她身边学管家,那么她就应该好好教导海氏。
“大伯母想的周全,倒是侄儿媳妇顾虑得少。侄儿媳妇没想到老夫人毕竟是在荟园里头住惯的,若是想让老夫人在澄园住惯,府里的一应陈设,应该和荟园里头的一样才是。”
海氏抬头望着面前的杨氏,就这样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杨氏浅浅地笑了笑,就回道:“你还年轻,如今不懂,还可以学。若是日后不懂,把事情做了出错,只怕就不是随便斥责你几句的,只怕是会受罚的。”
杨氏话音刚落,春蝉就从屋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像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绕过了杨氏身前的海氏,春蝉来到了杨氏的身边,把朋普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面前说杨氏。
“老夫人,二房怕是出大事了。奴婢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二房的府门紧闭,不见人出来,也不见人进去,里头指不定已经出事了。
您安插在二房的丫鬟,也没有把姑娘这些日子的消息递出来,可能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春蝉面色紧张,但因着有外人在场,她表现得并没有那么的焦急,而是对着面前的杨氏缓缓道。
海氏从春蝉和杨氏的面容上,也看出了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春蝉和杨氏的面容,不会有那么紧张。
“大伯母,可是出了什么事吗?若是需要侄儿媳妇帮忙的地方,还请大伯母明说!”
海氏凑近了杨氏几步,目光打量着杨氏和身旁的春蝉,就这样问道。
二房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杨氏并不打算和面前的海氏说这些事情。但海氏毕竟问起,她还是得搪塞过去得好。
“侄儿媳妇,没什么大事,就是春蝉的老娘生了大病,她心里记挂,着急着,正准备向我告假,回家照顾老娘呢。”
一旁的春蝉听见杨氏这样说,马上也跟着附和了句。
“少夫人,我家太太说的是。我老娘在乡里生病了,这些天都起不来床,方才乡里的亲戚喊了人写了信上来,让我去老娘身边伺候着。我正准备和大太太告假,回家照顾老娘呢。”
杨氏和春蝉一唱一和,就让海氏相信了,是春蝉在乡里的老娘生病了,春蝉想要回家照顾老娘,特地来和杨氏告假得呢。
“既如此,还请大伯母成全春蝉姑娘的一片孝心,让春蝉姑娘回家侍奉老母亲吧!”
海氏以为杨氏不准春蝉的假,所以春蝉方才在那里,就和杨氏说了半晌,打算自己来为春蝉求情。
既然她准备把海氏搪塞过去,杨氏就只能接着海氏的话继续说下去,对着身旁的春蝉道。
“既然少夫人都为你求情了,那么我就准许你,回乡在你老娘身边照顾伺候吧!只一点,切莫耽搁太多时间,府里还需要你。”
为了配合着杨氏把这出戏演完,不让海氏怀疑,春蝉只能按部就班地跪下地来,对着坐在海氏身边的杨氏言谢道。
“奴婢一定会尽早回来,不辜负大太太的一番好意的。”
春蝉话落,杨氏和她交换了几个眼神,随后就对着身旁的海氏道:“侄儿媳妇,若是没有旁的事,你还是回去吧!我有事想要和春蝉单独商量商量!”
杨氏都开口这样说,海氏也不好意思继续坐在杨氏身边,就回道。
“既然大伯母还有事想要和春蝉姑娘商量,那侄儿媳妇就先走了,不打扰大伯母和春蝉姑娘商量事情了。”
海氏话音刚落,就从杨氏身旁的软榻上起身,随后由杨氏屋里伺候的丫鬟,亲自送着海氏出了院子。
待小丫鬟彻底把海氏送出院子后,杨氏这才敢继续吩咐身边的春蝉。
“春蝉,你带几个机灵的丫鬟,去二房探探到底是什么情况?前些日子棠姐儿就差人阿华写信上来给我,说她们即将启程,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人没动身也就算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递上来,莫不是二房府中真的出了什么事?”
为了让杨氏放宽心,春蝉只得回道:“大太太多虑了,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出事?想来不过是府中出了些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