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姜海阳这样说,冯姨娘心底里积压的火气,一下子就涌出来,不顾屋里还有伺候的丫鬟,指着姜海阳就直言道。
“侯爷,您应该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才是,瞧您屋里伺候的这些个莺莺燕燕,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迟早是要把侯爷您的身体,掏得干干净净!”
说罢,冯姨娘抬起眸子,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姜海阳,可姜海阳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似乎是早就料到冯姨娘会说了这一通,姜海阳不瞧她,对着屋里伺候的李婆子就吩咐道。
“李婆子,冯姨娘魔障了,送她下去!请了惠民药局的大夫来仔细看看,瞧着模样,只怕是病得不轻呀!”
李婆子听着姜海阳的话,有些战战兢兢地,喊了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就要来拿冯姨娘。
还没等走到冯姨娘身边,冯姨娘瞧着那些个丫鬟又和姜海阳勾搭在了一起,拿起了高几上头摆着的茶盏碗碟,往着地上砸了一通。
茶盏碗碟碎了一地,巨大的响声传出了屋外。
李婆子等人被冯姨娘这一举动吓到了,生怕她拿了那些个东西,就往自己身上砸来,赶忙站在一旁,躲得远远的。
“侯爷,妾身没病!有病的该是侯爷才对!侯爷应该请几个惠民药局的大夫来瞧瞧,我看侯爷的多情病,是越发重了。整日里和这些个小蹄子厮混在一起,连礼义廉耻都顾不上了!”
冯姨娘说着,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定武侯姜海阳。
瞧着他没有反应,冯姨娘像是发了疯一样,没过脑子,直接就道。
“侯爷,成哥儿和欣荣都是你的儿子女儿呀!大姑娘和知明哥儿的婚事都有了着落,她们两个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怎会上心?求侯爷看在妾身为您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您就为他们二人说两户好人家吧!”
话音刚落,冯姨娘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已然哭成了个泪人。
看着冯姨娘这副疯魔,不成规矩的举动,姜海阳心中的火气越发地盛了起来,瞅了那冯姨娘一眼,一巴掌就拍在了一旁的高几上,把高几上头摆着的茶盏点心,全部扫了下来。
围绕在姜海阳身边伺候的那些个丫鬟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一下子屋里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跪了下来。
那些个丫鬟纷纷向着李婆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李婆子是姜海阳的心腹,她若是出来说话,想开姜海阳是会听的。
李婆子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冯姨娘,又看了一眼坐在高椅上一脸怒气的姜海阳,心中左想右想,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为冯姨娘说了句。
“侯爷,老奴瞧着冯姨娘的脸色不大好,想来应该是病了,才会说出这样的疯话的,待老奴吩咐人去请了大夫来,给冯姨娘好好瞧瞧。”
姜海阳没注意李婆子说的话,而是冷冷地望着那个坐在竹椅上,同样冷冷瞧着自己的冯姨娘,突然开口就道。
“水灵,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心疼两个孩子,你又是从哪里得知,我不心疼两个孩子的?若不是为着他们两个,我怎么会去求了太太,让太太为两个孩子的婚事谋划?
你一个姨娘身份,若是那些个来说亲的人家,知晓了成哥儿和欣荣是你屋里养大的,她们会怎么想?姨娘屋里养大的孩子,几个能有出息?
若是以太太的名义来为两个孩子说亲,旁人只会以为两个孩子是养在太太屋里的,得了陶家的扶持,这婚事也能说上个好的。”
冯姨娘没听姜海阳这些解释,话语依旧冷冰冰的。
“成哥儿和欣荣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能真心实意为他们二人着想吗?知明哥儿和华荣是太太亲生的,知明哥儿虽未说破,却是定了那澄江顾家的姑娘,华荣定的也是定阳刘家,都是世家大族。那成哥儿和欣荣呢?”
姜海阳不再看她,而是把头转了过去,望向了一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不解他了,他把两个孩子的婚事交给陶氏来办,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能沾上陶家的光,亲事也能说得顺顺利利地。
不然把两个孩子的亲事交给她一个姨娘来办,谁家愿意把自己孩子许给或嫁给养在姨娘屋里的儿子姑娘?姨娘屋里养出来的,终究是小家子,上不了台面。
看着眼前的冯姨娘,姜海阳眼中充满了狠厉之色,目光如炬地望着她,淡淡道。
“水灵,太太前些日子已经来同我商议过了。说知成哥儿定了金平范家的二姑娘,欣荣定了平阳赵家的二公子。
那金平范家的二姑娘虽说是庶出的姑娘,但却是养在范老太君膝下的姑娘,得了范老太君的宠,知成娶了她,对日后的仕途大有助益。”
冯姨娘听见庶出两个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拧在了一起,停住了口中的喃喃自语。
她心里头埋怨,为什么陶氏亲生的姜知明,能娶的就是嫡出的姑娘。自己生的儿子,娶的只能说庶出的姑娘,她不甘心,她心里头不甘心!
陶氏处处压她一头,如今她的儿子,竟还要压自己的儿子一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抬眸,冯姨娘那双充满凌厉的眸子,正对上了姜海阳那冰冷的眸子。
“侯爷,知成哥儿是您亲生的儿子呀!知明哥儿日后娶的是澄江顾家的嫡女呀,是嫡女呀!为何知成哥儿娶的只能是庶出的姑娘?”
不论姜海阳说什么,冯姨娘都能把它扯到自己偏心上来!
若是他真的偏心,那么知成哥儿和欣荣的婚事,他大可以交给陶氏去随便选两户人家,而不是让陶氏去精挑细选,从云南这些百年世家里头,选出了几个好的
若是他真的偏心,这些年他为何只独宠冯姨娘一人?旁人不知道就算了,难不成冯姨娘自己个还不知道吗?
姜海阳心中是越想越气,最后喊了屋外伺候的李婆子进来,在叫上几个灶上伺候的粗壮婆子,把冯姨娘直接架了下去,关在自己的院里,并命人牢牢看住了她。
出了这等事情,屋里伺候笔墨的几个丫鬟都退了下去。
姜海阳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脸色很是难看,对着侍候在一旁的李婆子吩咐道。
“李婆子,去请示了太太,让太太好好请几个惠民药局的大夫入府,仔仔细细地给冯姨娘瞧一遍。我瞧着她如今是疯魔得不成样了,这些天也别让她去老夫人那边伺候了,省得惹了老夫人也跟着着急上火。”
李婆子有些犹豫,忙问了句,“侯爷,那太太若是问起冯姨娘是如何疯魔的,老奴该怎么回?”
若是她把姜海阳吩咐的这些话递到了陶氏那里,只怕陶氏问起了冯姨娘是如何疯魔,她不好得明说。是因着冯姨娘今日在书房里头,和侯爷大吵大嚷了一场,被侯爷训斥了几句,这才疯魔的。
太太不是旁人,她定是猜得出书房里头发生了什么的。
“若是太太问起,你就说冯姨娘病了,冯姨娘从书房回去后,就病了。至于旁的,就一个字也不许向太太提起。太太是个聪明的,我不明说,她也知道我这么做是为着什么。”
姜海阳话罢,把手中拿着的笔,一下子砸到了一旁的书案上,墨迹飞溅得到处都是。
“侯爷,老奴明白了。”李婆子也是知趣地,她瞧出了姜海阳如今还在气头上,自然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就此打住。
侯爷的心思,恐怕也只有太太能琢磨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