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平瞧着她笑得可爱,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想着她心里面应该不会打什么鬼主意,索性就道:“三姑娘,不知你想要求思平的什么东西?若是你提得合情合理,思平大可以把那样东西送给三姑娘。”
瞧着范思平一步一步走入自己布下的坑里头,还茫然不知的模样。
顾玉棠笑得咧起了嘴,指了指范思平腰间佩着的那枚羊脂白玉的玉佩,上头还刻了竹叶莲心,下面用明黄色的丝线打了一个络子,瞧着应该是价值不菲,不知道范思平这家伙能不能忍痛割爱了?
“范家三公子,玉棠瞧上了您腰间配着的那块羊脂白玉,这样温和又这样通透羊脂白玉,可是少见了。”
“你瞧上了这个?”范思平说着,脸上带了几分淡笑,就把腰间佩着的那块羊脂白玉取了下来,紧紧地抓在了自己手里。
“范家三公子,玉棠就是瞧上了这枚玉佩,怎么?莫不是范家三公子舍不得了,想要反悔了?”顾玉棠走了过去,正要接下范思平递给她的玉佩,可当她触到玉佩,范思平就把玉佩收了回去,迅速抓住了顾玉棠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细细闻了闻她发上的味道。
“是玫瑰花油的味道,怪不得三姑娘一进入这小厅,思平就闻见了一股很清甜的鲜花味。”范思平朝着顾玉棠玩味地一笑,随后缓缓地放了她,把那枚玉佩紧紧地塞到了她的手里。
“三姑娘,既然你一眼就瞧中了这枚玉佩,思平便赠予你,不过这枚玉佩,还请三姑娘妥善保管。这枚玉佩原是我进京赶考之前,母亲替我去寺庙里头求来的,说是让我留给日后的夫人的,如今既到了三姑娘手里,三姑娘就替我好好保管着,待我找到未来夫人再命人来取回。”
范思平望着眼前耳根子已经红了一半的顾玉棠,看着她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
范思平这家伙,是成心耍她吗?
明明知道这枚玉佩是留给自己未来的媳妇的,如今落到了自己手里,还让自己妥善保管,这算什么事?难不成是想要她做他的媳妇?
范思平这家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门!
她心里头已经有了姜知明,哪里还会瞧得上他?顾玉棠这样想着,就道。
“古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好!玉棠虽不是君子,却也是读过几日书的,既然玉棠知道了这枚玉佩是范家太太留给未来儿媳妇的,玉棠就没有再要之理。若说保管,玉棠记性不大好,若是一不小心把范家三公子这枚宝贵的玉佩弄丢了,玉棠可是赔不起的。”
话音刚落,顾玉棠就把那枚玉佩还给了范思平。
范思平看着顾玉棠把玉佩递给了自己,趁着这个机会,他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顾玉棠一遍。这个顾家姑娘,倒是被传闻中要好玩有趣得多了,只是不晓得哪个有这样好的福分,能娶了她为妻。
虽然说起话来伶牙俐齿地,一副不会轻易放过旁人的样子,可没想到她还是能懂几个大道理,至少还知道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句话的。
不过他既然知道她心有所属,就不会觍着脸上来,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就行。他这个人,也是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的,既然姜知明和顾玉棠情投意合,若是他从中插足,那便是小人所为了。
他范思平,还不屑于做这样遭人厌恶之事。
范思平仍旧淡淡地笑着,把腰间的那个荷包递到了顾玉棠的手里。
“既然三姑娘都说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是思平执意把这枚玉佩塞给三姑娘,那便是思平强人所难了。这荷包里头装着几个小玩意,原是前几日上街瞧见,觉得好玩就买了回来。如今便都给你,也算是谢谢三姑娘不夺人所好了。”
范思平把荷包塞给了顾玉棠,就要转身离开,走到了先前引着他们过来的丫鬟落霞面前,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屋里的郎宁瞧着自家公子出了屋门之后,拎着东西就马上追了出去。
顾玉棠打开了范思平递给她的荷包,里头竟然装了满满的金瓜子,颗颗饱满,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顾玉棠特地抓了一颗,放在自己嘴里咬了一下,竟然是全金的,不是镶金。
真是看不出来,范思平那家伙竟也是这样出手宽绰的人。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她就应该好好坑他一笔,至少得把本钱拿回来再说,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三姑娘,方才范家三公子同奴婢说,金平范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城外,老夫人如今还在后罩房,他就不便去打扰了。他让奴婢谢谢老夫人这些日子对他的款待,还说若是日后老夫人和三姑娘到了金平,他一定会好好招待老夫人和三姑娘的。”落霞走到了顾玉棠的身边,对着她轻声道。
“好在他还是个有良心的,这些日子从祖母这里拿了不少的好东西走,若是咱们日后到了金平,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不然实在对不起这些天他从祖母这里拿走的好东西了。”
顾玉棠说着,又想起了林氏前些日子从她的箱笼里头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出来,上好的山参灵芝就装了一匣子,还有虫草和雪莲,也是装走了半匣子。
那些个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用了便没有的东西。且这些年山上珍贵的药物是越采越少,如今能得支三四十年的山参,都是走了大运,林氏箱笼里的那些山参,最少的都是一百年的,光是想想都能值不少银子。
顾玉棠这些日子正在准备给阿华的嫁妆,花了她不少的银子,所以她如今瞧见什么值钱的,都觉得值不少银子。
阿华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一般人家的一等丫鬟出嫁,嫁妆通常是三十两银子,可像顾府这样人家的一等丫鬟出嫁,嫁妆大多数是五十两银子。
阿华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事事替她谋划算计,又护自己周全,这一世加上一世,她已经亏欠了她实在太多。如今又让她代自己去了城外,五十两银子实在是委屈了她,所以她想要亲自给阿华添箱,给她凑足了二百两银子。
可她的月例银子实在有限,若是想要更多的银子,只能去账房找管事婆子支,可是那些是要她签字画押,记录在册的,若是什么时候林氏兴起,亲自过来查账,瞧见了她支了这么多银子,到时候少不了一顿训斥。
好在范思平这家伙给了她一袋金瓜子,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如今管着她箱笼的阿华不在,这袋金瓜子就没有记录在册,等阿华和石头成婚的时候,她偷偷把这袋金瓜子塞到阿华的箱笼里,好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嫁到婆家之后把金瓜子拿出来,也是底气十足的。
这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是堂屋那边过来的丫鬟。
站在屋门口望了半天,瞧见了顾玉棠站在屋里,这才敢走进来,“三姑娘,老夫人差人来请您过去,说是覃大夫和阿华大寒姑娘回来了,如今正在屋子里头回老夫人的话。姜家公子也回来了,不过如今歇在了后罩房左边的那排耳房里。”
小丫鬟的声音,一下就把顾玉棠的思绪拉回来现实中来。
听小丫鬟说姜知明那个傻小子回来了,顾玉棠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几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头溢了出来,滴到了脚下的柞木地板上,随后迅速就止住了哭泣,带了几分淡笑问那个前来报信的小丫鬟,“姜家公子的伤可好些了?覃大夫可说了什么?”
小丫鬟轻轻瞟了顾玉棠一眼,瞧着她眼睛里泛着泪光,也不好得多言,就道:“三姑娘,姜家公子的伤在背部,覃大夫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是伤口太深,深深砍进肉里,连骨头都可以瞧见了,覃大夫担心姜家公子染了破伤风毒,已经把姜家公子隔离起来了。”
顾玉棠闻言,当场就没有抓住自己手里的那只茶碗。茶碗迅速掉了下去,砸在了柞木地板上,所幸前几日冬至就让人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羊绒毛的地毯,茶碗砸在上头,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
他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没人来告诉她这些,为什么没人来告诉她这些?
顾玉棠先前已经止住了的泪水,此刻如同大坝开了闸门一样,迅速涌了出来,瞬间就哭成了泪人。
那个前来报信的小丫鬟没想到顾玉棠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赶忙宽慰了几句,“三姑娘,三姑娘,覃大夫说姜家公子的伤没什么大碍的,只消在榻上养几天就好了。姑娘快别伤心了,若是老夫人瞧见姑娘这副模样,也该跟着伤心了。”
冬至见状,赶忙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搀着顾玉棠到了榻上,用了手帕轻轻擦着她不断涌出来的泪水,可顾玉棠哭得已经忘己,不论冬至说什么,顾玉棠压根就没听见,不断地在啜泣着。
屋里的众人已经慌了,都知道顾玉棠是林氏的宝贝孙女,若是让林氏以为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不用心害得顾玉棠哭成来泪人,这可怎么办呀?
可看着顾玉棠这样大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冬至看了顾玉棠一眼,索性把心一横,用手刀拍在顾玉棠的后颈上,迅速就把她拍晕了,喊了屋里几个小丫鬟就把她抬到榻上。
随后冬至就对着身边的落霞吩咐道:“落霞,你老夫人屋里伺候的,你过去回了一声,就说三姑娘听说姜家公子重伤的消息,已经哭晕了,让她赶快过来一趟。”
落霞得了吩咐,转过头看了躺在榻上上的顾玉棠一眼,迅速就出了屋门,往着堂屋那边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