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的不愉快的事情一多,总是会搅乱来之不易的灵感。李绛薇觉得这两日下笔,总是找不到状态。才写了一些文字,又被她重重划去。
纸篓子里,多了不少纸张碎片。
实在没有头绪的李绛薇,从书柜上找了几本看着靠谱的话本捧着看。
可是被后世各类小说养的口味刁钻的李绛薇,实在看不下去里面的剧情。只能强迫自己以学习之名,揣摩里面的遣词用句。
禁足这几日,无论是府上还是李绛芸那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虽然往后又接着写了几段,李绛薇总觉得写的不够意思。
直到端阳那日,禁足仍未结束,倒是收到公中派人到各院送来几个粽子。
“姑娘,这粽子怎么处置?”
“放着吧。”
看着粽子,李绛薇更加心烦。原定的节礼送不成,如今姐妹二人一块吃个粽子都成了奢望。
“还是拿走,你和梨墨两人分了吧。难得过节,放你们自己玩去。”
梨悦领着粽子高兴的走了。李绛薇望着空白的纸张,脑子一片空白。她披上外衣,独自一人走到院中,望着高大的梨树飒飒摇曳。
“你们晴雪院向来都是这么冷清的?”
李绛薇扭头往人声传来的院门那看去,只见李绛盛怀中抱琴缓缓走来。
“三哥?”
“没想过三哥会过来?”
望着李绛薇诧异的表情,李绛盛忍不住笑了出来。
“夜晚露重,怎么一个人站在这?你身边的丫头呢?”
“放他们过节了,横竖我这屋里没什么事。倒是三哥,怎么不去陪叔叔婶婶?”
“父亲被大伯喊去喝酒,我倒是落个清净。”
说罢,李绛盛将怀中的古琴横置在院中的石桌上。
“要听一曲吗?要听,就回屋拿个垫子坐下。”
“好!”
一直以来李绛薇都没什么机会接触二房的人。对于这位三哥,也没多大印象。能近距离看别人演奏古琴,李绛薇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毕竟以前,从没有这种经验。
李绛薇乖乖的回屋里拿榻上的软垫。见她坐好,李绛盛这才伴着清风抚琴。可惜空有琴音,缺了香茗。
一曲罢,李绛盛缓缓开口:“你可知二哥前些日子已经离开府上?这一走,几个月都难见他一面。”
李绛薇一怔。
“见你的模样,看来是不知此事。”
“我......确实不知......”这段时间,她是一点消息都不曾收过:“为何二哥不告知一二?”
“今日收到他的书信,才知他前两日就已经离京。原以为,他会同你说。”
李绛盛笑着摇头,而后从袖中抽出一本不大的书来。这书,李绛薇瞧着甚是眼熟。
“这是!”
“他早就料到自己留在京中的时间不会长久。从丫鬟手里接过这东西后,转手就送到我这来。”
李绛盛一扔,把那本子扔到李绛薇的怀里。翻开一看,果真是李绛薇的手稿。
“我倒是没想过,我的妹妹居然胆子大到写话本,写的还是这样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个女子,出生在海边一个富商家庭。原本富足快乐的家庭,却突然遭受打击。母亲遭受重病,父亲为了寻药而出海。谁知没等到父亲回来,女子的母亲就重病而亡。孤苦的少女偶然得到父亲的下落,遂用家中留下的银钱出海寻父。
李绛薇的话本,写的就是那姑娘在海外诸国寻找父亲的一个故事。
海外的部分,李绛薇是模仿单元剧的形式来写的。每一个国家,都是一个小故事。通过一个个小故事串联整个大剧情。
无论是题材还是写法,在这个时代都是极其罕见的。就算是个中规中矩的故事,也足以令人惊奇。
李绛薇虽然是第一次写文,但是她毕竟看过后世许多类似题材和结构的成熟文章。总的来说,还是有亮眼之处。
“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竟然动笔写海外诸国......”
“哪有什么海外诸国,都是杜撰罢了......”
李绛薇有些忐忑,她还没有跟其他人深入的探讨过这个故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你觉得如何?”
“故事安排倒也算得上是眼前一亮。只可惜你的底子不好,遣词造句......”李绛盛无奈的笑着,轻轻摇头:“闲时,多看些书才是。”
李绛薇点点头,非常认同李绛盛的说法。自己动笔开写的时候,总会遇上笔力无法描绘脑海中的景象。精彩之处,往往受文笔连累。
她的短处,需要长时间积累,一时半会无法提高。这也是李绛盛,会露出如此表情的原由。
针对一些情节,李绛薇又追问几个问题,李绛盛都一一回答。这让李绛薇获益匪浅,还收获许多新的思路。两人相谈甚欢,李绛盛临行前还推荐不少相关书目。
若是没有意外,后续禁足的这段时间李绛薇会继续在屋里完成她的创作,直到禁足结束以后把书稿交给妹妹。
生活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原本平静而又普通的一天被梨悦的呼喊声打破,“姑娘!大姑娘发了帖子来,还附上一封信!”
接过梨悦兴冲冲递来的书信,打开一看,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信中提到路绛枫希望李绛薇能在今日带着书稿来淮荥侯府。
去的是淮荥侯府,家里暂时解了她的禁足,还特地准备了一顶轿子。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家门。
路上,李绛薇掀了纱窗的一个小角往外瞧。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轿子再稳,也有些晃荡。第一次坐轿子的李绛薇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只能背靠软垫闭眼休息,试图缓解这种眩晕。
软轿往淮荥侯府的西边角门进去,没走几步这轿子便停下落在地上。正当李绛薇以为已经到目的地时,刚要起身,就换了三四个小厮复又抬起轿子。
李绛薇有些惶恐的跌坐在轿中,不敢乱动。直到轿子停在垂花门前,婆子来喊,这才起身下轿。
李绛薇扶着婆子的手,跟着她来到淮荥侯府的园子里。园中有一小亭,亭中坐着正烹茶的路绛枫。
“可惜今日侯爷会见老友,他见了你准高兴。”
路绛枫身穿黛色半臂,左右肩都绣着山茶。多日不见,仍是那般稳重端庄的模样。
“本想将芸儿一并喊来,钱氏却用准备嫁妆的理由帮芸儿推脱了。”路绛枫话语间难掩失望:“姐妹几人的小聚,说没就没了。”
路绛枫一个摆手,亭中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连同亭外不远处的丫鬟们,都退的远远的。
“你可知道我今儿,为何邀你过来?”
李绛薇诚实的摇头,逗得路绛枫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