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
李成蕴目光惊诧,一步跨进了斗鹅场中,我也翻了进去。
那只“反败为胜”的大白鹅扑棱着翅膀,昂首挺胸,去踩倒地的小灰。大白的主人竟然是薛二郎,他亦腆着腰,拽嗖嗖的扯开篱笆门,宽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李成蕴摸着小灰,抬眼问裁判米贺。
自家的鹅童扑爬在地,检查着小灰的眼睛和口腔,急索索道:“阿郎,鹅儿被人下了芥末,这是被刺伤了眼睛,熏晕了过去。”
“芥末?”我大声疑问。
“是,您仔细闻,它身上还有芥末味呢。”
李成蕴趴近了闻了闻,眼中起火:“还真是。”遂当即把头转向一边,瞄着那只还在骄傲环场的大白鹅,起身要去捉它。
薛二郎诶的一声过来拦,浑噩自大的说:“干什么呐干什么呐?再吓着我们家宝贝了。不服输是不是,赌不起就不要赌呀。”
米贺见势赶紧上来劝:“二位二位,莫起争执,容鄙人一些时间来做个公正评判。”
米贺拱手哈腰,招了大白鹅过来,手刚一探进它的毛里,就被薛二郎推开了。场下人嘘声一片,有的笑闹道:“怎么了,薛二公子,难不成你当真使了诈?”“是啊是啊,看样子果然心虚啊!”
薛二郎一叉腰把大嘴一撇:“咱有何心虚的!怕只怕这米贺碍于驸马爷的威势,故意偏帮,污蔑咱家大鹅。”
李成蕴一步过去握住薛二郎的腕子,迫使他松了手,大白被米贺接过。“你说,是不是你在白鹅身上藏了芥末粉,被我家鹅啄到迷了眼?”
薛二郎喷着口水大骂一句脏话,攥起拳头要往李成蕴身上砸。李成蕴涨红的一张脸欲要扑打向前。
这时候冲过来一个老管家模样的男人,他一把推开了薛二郎,快步往前将大白从米贺手上夺回,拎着鹅脖子对米贺摆了摆手后,瞪了一眼薛二郎退了场。
薛二郎一跺脚,用食指点着李成蕴,撂下一句你等着后,扭头走了。
众人又是一通嘘声。
米贺笑嘻嘻的抱起地上的小灰,给它掸了掸羽毛后,举着小灰说:“本轮驸马爷胜!”
那急于在我面前表现的李成蕴终于露出喜色,他牵起我向众人挥手,接受着大伙的喝彩。
而我无心众人的掌声浪潮,一直往方才退场的二人方向瞄。那叫一个泼皮无赖听话的男人该是在薛家十足有分量的人。
难不成薛侍中也在这勺园?
他在这干嘛?这勺园除了斗鹅,难不成还有别的勾当?
领了赌金,李成蕴高兴的像个小孩,走路都能蹦起来。
“回本了回本了!不仅回本,还有多余!哈哈,早前就听闻小菟是福娃,带上了必赢,看来还真有这回事啊。”
我压着一缕啼眉:“谁说的这话?我怎么不知道。”
“嗐,酒场上弟兄们的顽笑话罢了。说开赌场的,必有赌运捞偏门。”
我恼了:“我竟然成了登徒子们的谈资?”
他连忙哄:“你恼什么,这还得赖你自己呢。那一回你带着念奕安打我,不就打赢了。薛莫皟那个二愣子还能吃你赌场的红利,不都是你给带的福么。哼,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还想着他俩不。”
我嘁的一声:“别提了。我都不提你提什么。”
“走,上东市去,你要啥就买啥。”
我指指身后:“薛侍中在里头呢,你不好奇在干嘛?”
他顿了顿小声说:“你真当我经常来这纯粹是玩的?自有别的差事。”
“什么差事?”
“你个女子家管朝堂之事作何。”
“不管就不管。”
过了两日,我听斑鸠说他偶然去勺园探坊,无意发现晋王,珂玉,以及薛家父子几人集在一处,不知密谋什么。
我心中愈发觉得蹊跷,于是想找李成蕴一问,便去了李府。
这一日下午,李家二老都不在家,接待我的是怜娃姐姐。
我问李成蕴在哪儿,这位小疯子姐姐挠了挠头,可可爱爱的晃着脑袋牵住我的手,公主随我来。
我便随她来到西花园后的一处小院。
她嘭的一推门,院中的两个丫鬟见了我一脸讶异,但脸色似乎即刻一转,蔫着坏并没有拦我。
我蹙眉:“这是哪儿啊?不太像蕴哥的住处。”
怜娃大大咧咧:“这是吕小妾的住处,我不喜欢吕小妾,咱俩一起把弟弟叫出来,不叫她跟弟弟玩。”
“唔……”我住了脚步,但怜娃用力一扯我,直把我拉进了正屋。
就那么将将跨过门槛,只见一个女人开着腿坐在茶桌上衣衫不整,袒胸露乳,上身只挂着一件长衫子拖在桌上,仰着个头如痴如醉。
她双腿中间的男人裸着中间半截儿,裤子堆在靴口处,袍服的下摆掖在腰带上,正奋力挺着腰一来一回。
两个人就这么像老树根般缠着,女人的脚丫夹着男人的腰一晃一晃,男人一手抱着女人,一手按着桌子,两个人吭吭哧哧,喘息不停。
我甚至看见了男人大腿上有一闪一闪的……东西……
我唰的红了脸,扭头便走。
怜娃还不明所以的大声道:“三弟,你俩在干什么呀!怎地不穿衣裳!公主来了,别搭理吕小妾了!”
……
我就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李府,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又觉得羞臊又觉得丢人,不早不晚的看了一副活春宫!
生理性的灼热伴随着心理上的失望,呵呵呵,我真是差点忘了李成蕴的德性!
这个浪荡东西!
我的一张脸就这么从下午红到了晚上,每每想起又泛起三分反胃,不时的要干呕一声。
晚上李成蕴来我公主府的时候,我还在喝着清凉茶败恶心。
见了他我就蹿上了火,对嬷嬷们吼道:“哪个放他进来的!自己找掌事领罚!下回不管谁来,都要通报!”
嬷嬷们口中应着,却纷纷退下了。
我一指门口,对李成蕴说:“赶紧走,别叫我看见你,辣眼睛。”
他抱着膀子歪着头:“你小题大做什么?”
“滚滚滚,滚滚。”
他腆着脸凑到我身边坐下:“怎么,吃醋了?她是我收了房的妾,我也得不时去看她一回呀。”
我立起手掌:“停!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你也别再来恶心我。”
他贱笑着:“房事有什么恶心的?明明是一桩痛快事。你可是亲眼看见吕小妾有多受用了,这也是郎君我的本事。”又装的语重心长:“被你撞见了也好,算做对你的一次教导,总比嬷嬷们的口传清楚明白。”
我以帕捂嘴快步往寝殿去,他连忙跟上:“喂喂喂,你怎么回事!这世上的女子要都是你这样,日子还过不过了!”
话从我的牙缝中挤出:“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咱俩以后别再见了!”
我咣的关上门,他在外头抵住,剩了条门缝。
我怒骂:“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推着门呼歇着:“这样,这样行不行,以后一个月我陪你半个月,再有六天陪三个妾,其他九天是我自己的时间。这样总行了吧?”
我用尽全力顶着门:“谁要你的半个月!我嫌你脏,听不懂人话啊,傻比。”
他厉声:“开门!”
“滚啊!李春宫!”
“你骂我啥?”
我懒得和他对骂,一脚踹门上,咬着牙上了门闩,再推来桌子将门抵了个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