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只见那五大三粗的侩子手,立刻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碗烈酒,喝到口中,再用力一喷,将一口酒水,全部喷到了鬼头刀之上,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与他一样的侩子手,两人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
花公子已然昏倒过去,若不是侩子手捆人手法特殊,就要摔倒下去。
而方大中此时,也是再也发不出一声笑声,到了现在,即便是他,也开始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只听两个侩子手,齐声大吼:“尔等所作所为,皆为天理不容,今日人头落地,当无所怨言,在下乃替天行道,尔等瞑目!”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鬼头达到也随之落下,立时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两道血剑,冲天而起。
……
李达、刘基和武承嗣,重又坐在了县衙之中,武承嗣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李达和刘基,两人都正襟危坐,端着茶杯,两人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在转动。
李达向刘基使了个眼色,刘基立刻会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了起来,对武承嗣道:“武大人,今日之事,不知道有没有向周府尹汇报?”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武承嗣却是身体猛然一抖,以至于他身边的茶几,都摇晃了一下,带着茶几上的茶杯,一阵乱响。
他惊恐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刘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啊……哦……那个,在下昨日劳累,忘记了此事,那个什么……在下这就回去,给周府尹写信……”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此时他是真的怕了,原本对李达两人的恭敬,只是得到了上峰的命令,但是此时,见到了方大中真的就这样被砍了,他不可能不害怕。
这时候,李达开口了,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戏谑:“武大人,此事在下想来,还是不用着急吧?”
“啊?”
武承嗣一愣,诧异地看向李达。
李达好整以暇地,从桌上拿起了茶杯,浅浅酌了一口,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武承嗣面前,道:“武大人,您先看看这个,看完以后,咱们在决定,到底要不要汇报!”
武承嗣几乎是颤抖着,接过了那张纸,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越看武承嗣颤抖的就越厉害,到了最后,他居然连手中的纸张,都要拿不动了,待得全部看完,他立刻双手一抖,纸张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不可能!周大人公正廉明,一心为公,对于家人,更是御下极严,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亲族!这是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他的愤怒似是发自内心的,几乎是咆哮出来。
李达依旧微笑着,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抖了抖,叠好后又放回了怀中。
那张纸不是别的,正是方大中死前,照惯例留下的遗言。
按照律法,死囚在行刑之前,可以留下一些遗书遗言,方大中自然也不例外,在昨晚李达让人给方大中送断头饭的时候,方大中也得到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居然将这些日子,他所掌握的关于那件案子的资料,全部写了下来。
原来那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正是庐阳县中,一个叫做周榆寿的人,而死者,则是花公子所开的中,一个头牌红姑娘。
这周榆寿十分有钱,为人平时就是恶霸,欺男霸女,强占民田不说,还有一个诡异的习惯,那就是喜好房事之中,光喜欢房中之事,最多也就是好色而已,但是他总是喜欢弄出一些新的花样,什么大被同眠,什么黄龙入洞,有些花样,比如黄龙入洞,真的可能危及性命,那是用黄鳝之类的鱼,钻入女子隐私之处。
而那红姑娘出事那晚,正是进入周府做生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得而知。
那姑娘第二日一早,便出现在了街口,已然奄奄一息,正好被聂树元撞见,聂树元也是倒霉催的,老实好心的他,直接抱着姑娘去县衙告状,谁知当时方大中早就得到了周榆寿的知会,一干手下也得得到了命令,本想将此事列为无名尸案,也就结案了事。
谁知几天之后,方大中收到了来自庐州府府尹——周槐寿的信,要求将此案细化,必须找出凶手身份,将凶手严办,还他哥哥周榆寿一个清白,到此为止,倒霉的就只有聂树元了。
牺牲了聂树元,这件案子,本又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谁知那周榆寿,根本就是个草包,一次大醉之后,居然跟人吹嘘他的弟弟如何如何,自己即便杀了人,也可以相安无事,此言正好被正在那里,做女工维持家用的聂小翠听去,从此才开始了漫漫的告状之旅。
李达刚刚看见这封遗书的时候,也是一阵牙酸,刘基更是差点直接软了,他们在庐阳县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搞定,这莫名其妙地,就又牵扯到了庐州府,且不说他们现在只适合低调发展,就是这件事情揭示开来,他们如果不办,这庐阳县的民心如何安定,就是个头等大事。
想了半天,刘基给李达的建议,是暂且压下此事,等到他们的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再图后效,但是李达怎么可能容忍的了这种事情?当下决定此事必须办了,而且他不但要办,还要办的高调!
既然这武承嗣,摆明了就是周槐寿的人,那他就干脆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武承嗣,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武承嗣,到底上不上他的船,反正杀一个县令也是杀,再杀一个,李达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李达淡然一笑,道:“武大人,这件事在下也已经查过了,应该是事实,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得办,在下昨日已然下令,将此文也写成告示,与那罪状一起,贴满大街小巷,我想现在整个庐阳县的人民,都已经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