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
辛羸笑了笑,道:“只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周永有些好奇,自从上次西园相见之后,总觉得这位十一郎做事很是出人意料。
辛羸轻轻一笑,毫不在意的道:“我跟他说,如果让我顺心了,那就和气生财,如果让我不顺心,辛某有的是办法让他为难,而他为难,就会让楚王殿下为难,最后,还是他为难!”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知晓了别人内心的弱点所在,那就可以进行针对。
而辛羸,恰好就是在换位思考之后,代入了荷官的立场。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便不过如此。
荷官所思考的,永远是他自身的利益所在,一旦他的利益会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便会为了避免这种伤害而选择低头。
哪怕荷官知道辛羸就算倚靠着辛家也未必真的就敢让楚王殿下不痛快。
可他不敢赌,因为,辛羸输了,背后有辛家,最多伤筋动骨,而他若是输了,就会被商楼抛弃,等到被商楼抛弃之后,辛羸想要弄死他,会很简单。
所以,他输了,输的就是身家性命!
更何况,在荷官眼中,辛十一就是个疯子!这种疯子心里,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忌惮,其行为必然肆无忌惮!
所以,损失一单生意远比输掉身家性命来得轻松。
两弊相权取其轻!
荷官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所决定的!
辛羸淡淡的笑着,张琳满脸阿谀之色:“十一郎就是十一郎!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能让商楼低头!”
听着张琳的话语,辛羸淡淡一笑,心底却是对张琳看轻了许多。
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却还没有想明白,再加上辛羸也基本上了解清楚,是张琳输了钱欠了债之后,沈括来帮他还钱的,结果沈括帮他还了钱,他却又拉着沈括继续赌……
周永沉吟起来,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十一郎对人心之洞见,令人折服!”
沈括微微一愣,也明白过来,看向辛羸的目光更加崇敬,有着这么一份常人不及的人心洞见,若能为宰相,想必又是一个寇公般的人物!
人心洞见?!辛羸哂笑。
哪有什么人心洞见,完全是将利益代入而已。
人世间千般关系,总脱不过一个利益与情感。
相较于情感关系,利益关系真的是不要太简单。
辛羸笑了笑:“今日,我找存中兄还有事商量,中成兄,西岳兄,就此别过!”
中成乃是周永的字,初听闻的时候,辛羸还一度惊讶,怎么有人字“忠臣”呢……
周永微微一笑,点头告辞。
张琳却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抬头欲言又止,最后被周永拉着走了。
“哎,中成兄,这是多好的机会啊!错过了这一次,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与十一郎套交情!”张琳满脸可惜。
周永微微皱眉,道:“马上便是会试了,我得回去好生用功读书,西岳兄,就此别过吧!”
“哎,中成兄……”张琳急忙喊到。
周永微微摇头,提醒了一句:“西岳兄,人不可太过精算于心。”
张琳脸色微微一僵,勉强笑着点头,抱手告辞。
而另一边,辛羸却是带着沈括朝着自己家走去,反正都是开启科学思维,就顺带给亚当和夏娃都开启一下呗。
路上有着,辛羸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存中兄,辛某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张琳不值得深交。”
沈括沉吟起来,笑了笑:“他家与我家,乃是世交。”
世交么?
辛羸也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世交是不是有其他深厚的意义,再加上交浅言深乃为人处世的大忌,提一次就行了。
坐上油壁车,看着路旁风景变换,好一会儿,沈括才回过神来。
“十一郎,不知道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辛羸笑了笑:“给你看一些比较神奇的东西,然后,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沈括很是好奇。
辛羸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又开口道:“能够利国利民,强兵富国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
沈括笑着点头,没有多问。
辛羸看了看沈括的脸色,也不便多说,毕竟交浅言深,方才那一句提醒其实都是多余的。
坐上油壁车,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城门,如果不是包车的话,油壁车是绝对不会出城的。
出了城,两人边走边聊着一些不着调的事儿,例如,万花楼又出了一个新花魁的有力竞争者,例如,东门张家寡妇,门前又出了什么是非。
闲聊着,三里小路也不过转瞬之间。
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破破烂烂,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危房,沈括笑着道:“不知十一郎何时准备修葺房屋?”
辛羸笑了笑:“明日便请人过来修葺一番。”
这般说着,他心里却是想着,有时间一定得去北坡的五万亩林地去看看,找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修建一个庄园。
直接推开房门,辛羸引着沈括走了进去。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三十六的呵斥声。
“含胸拔背,含胸拔背啊!夏娃,你再不听话试试!”
“力在涌泉!我……”
三十六是有些崩溃的。
辛羸探头走进后院,恰好便看见三十六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十一郎……我……”三十六一脸可怜兮兮的看过来。
辛羸讪讪一笑:“三十六,就是这样,继续!”
“十一郎……”三十六满脸哀怨。
夏娃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三人。
辛羸摇了摇头,道:“亚当夏娃……教你们一个好玩的东西。”
“好啊好啊!”夏娃古灵精怪的叫了起来。
辛羸摇了摇头,抬头朝着厨房喊到:“响儿!”
“十一郎?”厨房传来响儿的声音。
辛羸无奈,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那么喜欢待在厨房里面。
“把我前日做的那个冰片拿出来!”辛羸喊到。
“十一郎,等一下。”响儿回了一声,厨房冰窖里面传来一阵子悉悉索索的响动。
辛羸笑着答应。
片刻后,响儿拿着一块磨得圆圆的冰块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