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震惊天下的蒙疆战役进入她拨开面纱的一天,中日双方可谓同时动手,只是有些各打各的,北线通辽日军第五军辖十一、二十四、二十五和临时配给的第十师团开始攻击开鲁,迎战他们的是吴克仁第二兵团三个师,而南线,则是日军二十九师团及守备队开始接受蒙疆第三兵团五个师的攻击,横看竖看,这都有些诡异,日本人居然不增援承德。
只有局中人明白,日本人不是不想增援,是来不及,蒙疆第三兵团以承德为重点本就让喜多成一措手不及,不等增援,开鲁又丢了,手上的二十三师团也好,还是通辽的第五军也罢,都无法短期给予承德支持,不过上村利道嘴硬,四个师而已,此时,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五个师。
上村嘴硬也不是瞎嘴硬,承德这里还有守备大队两千多人,满洲军混成第八旅、二十五旅,二十六旅、骑兵第七旅,协助防守多少能起些作用,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独立炮兵大队和重迫击炮联队,火力不弱,蒙疆重炮他是不怕的,至多是外围有些难,几个城池他可不信赵子赟敢乱轰。
在保定用了毒气弹,上村利道臭名昭著,他对此有些沾沾自喜,大有老子无底线,你第三兵团来试试!
头一天攻击,双方均是试探,均为出动空军,以免逼对方瞬间把局部的战斗打大了,第五军以二十四师团攻击开鲁左翼三合村一带的谢俊师,二十五师团攻击塔拉马霍湾的吭仁师,十一师团居中攻打开鲁城,饭村穰对对方的防守阵型有些头痛,南线有西辽河屏障,迂回攻击不太可能,北线三合村在开鲁西北,直接就封住了迂回开鲁后翼的通道,除非进行更大范围的运动,但过于深入,也是有风险的,他手上空有增援的第十师团,攻击初期,还只能从东硬攻开鲁城。
没有动用野战重炮联队,饭村穰以师团所属炮兵联队进行了第一波攻击,两翼佯攻,中路强打,一时间,第十师在开鲁外围一线阵地烟尘四起。
金碧奎只有挨打一条路,整个第二兵团的师属火炮都没能拖过兴安岭,他手头上,只有步兵炮和迫击炮,无法和日军的山野炮抗衡。
攻击外围阵地的是日军步兵十二联队,开鲁一地,地势平缓,但略微有些西高东低,守卫一线的是高福源团,这位毕业于北大的高材生,在东北讲武堂和日本士官学校深造过,属于儒将,按照资历,他出任团长有些屈才了,只是吴克仁没办法,高福源在张学良被软禁后,一度脱离了东北军,六十七军加入蒙疆后,他才拿着张学良的亲笔信找来,若不是有以前的经历,团长一职都有些难以在司令部通过。
高福源知道这些情况,那些原来的同僚,很多都比他官大了,不过他不在乎,蒙疆一个团的实力在他看来,已经超过原东北军一个旅,何况他还有秘密身份。
手下官兵知道他是个人物,本以为这次大战,他会有所表现,但出乎各营连意料,他在外围的防御作战异常简单,死扛加添油。
其实这正是高福源的敏锐之处,他认真思考过,固守城池固然要轻松些,可一旦被攻破,巷战的结局很难预料,硬碰硬就看谁能撑下去,毫无花招可言,就算局部反击也不一定有用,因此,他决定以最把稳的方式死守,换句话说,他要把外围阵地变成绞肉机,双方的绞肉机,从而消耗日军的进攻锐气。
看着手下军官面面相觑,高福源淡淡道:“此战,唯有以死报国,断无投机取巧之处,诸位,十年了,十年我们才真正打回东北,我当率敢死队做第一滴油。”
众人肃然,他的副团长戴晓南上前一步,“团长,既然决心已下,我等今日已是死人,不争先后,我打头阵!”
见状,众人开始争,王克功大声道:“我连现处最前沿,断无退出之理,诸位长官不必争了!”
争下去不是办法,高福源按照现在的位置进行了安排,一营打头阵,张国勋顿时大喜,急忙下去布置,高福源的死扛加添油不是胡来,也有相应的计划安排,一线战壕共有三条,全部兵力为一个连,不设置重机枪,完全的单兵作战,二线战壕距离一线五十米,一个连的兵力,有多层树木覆盖的重机枪掩体,以交通壕和一线相连,三线距离二线一百五十米,团属迫击炮和步兵炮布置于此,他的添油计划是,一线消耗多少人,就从二线补充,同理,三线补充二线,二线重机枪重点打击威胁一线的日军,三线则远程覆盖攻击。
高福源的口号是,一换三,让小鬼子的尸体铺满眼睛所及之处。
由于兵力稀松,战壕纵横,防炮洞到处都是,日军的炮火轰击效果非常有限,开阔的地势和略微仰攻,让日军第一波的攻击无功而返,张国勋甚至都没有动用二线重机枪,仅靠一线三一式步枪和轻机枪,就让日本人丢下了六十七具尸体,己方伤亡不到二十人。
“告诉营长,第一波的战果赚了!”王克功很是开心。
南线,第二兵团攻击也未取得突破性进展,黄显声和宋文光不需要应对日军的外围,直接进抵丰宁城下,和守城日军对射,除了耗费子弹,双方所得有限,能够向战区汇报的战果,也不过就是高建白完成了对隆化的包围,董其武师占据营房,彻底切断了丰宁到承德,以及承德和北平之间的通道,黄维纲师进驻杨树地,距离滦平不到二十里。
第二天的情况是,蒙疆联合空军支援开鲁,而日本航空兵团则趁机轰炸了承德外围的第三兵团,双方都不想吃亏,除了局部小战斗,进攻部队都忙着躲避对方的空袭,可以说波澜不惊。
方振武需要的就是可控,他不希望外蒙各部队开始攻击前,热河有变数,这一天下来,他松了口气,杨杰发来电报,第六兵团已经在光明城分兵,陈离之三十二师,方叔洪之三十四师、邓玉琢之三十七师继续乘车北上叨林,而石作衡之三十五师则转向东北,前往乌兰城,他已经命令乌恩其和华林太两个骑兵师后撤普尔伦,给日军第八师团创造出击伦都尔汗的机会。
再有一天,便可发动攻势,装甲师虽说还未抵达,不过问题不大,这外蒙收复战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只要装甲师做到突然性就行。
这一夜,赵子赟睡得格外香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蒙疆新篇章就要开始谱写了。
清晨,阳光撒过庭院,起床后,赵子赟给瑞儿穿着衣服,陈娇儿则忙着弄早点,电话铃打破了宁静。
将梳子递给瑞儿,让她自己先整理一下,赵子赟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没听几句,脸色变了变,“我立刻就来。”
屋外传来陈娇儿的声音:“二哥,怎么了?”
急速戴上帽子,一边穿着外衣,他一边出门:“我要立刻去司令部。”说着,凑到端着一大碗粥,有些不解的陈娇儿边上,低声道:“冀东出了点事,延安的宋邓纵队昨夜偷袭得手,拿下了喜峰口。”
陈娇儿愣了下,喜道:“喜峰口?这太意外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小鬼子要发狂了,不说了,我得赶快去,商量应对之策。”
司令部,参谋们忙来忙去,嘈杂声不断,方振武倒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意外再次发生,他不知道这次回引起什么样的麻烦,直觉告诉他,此事和吴克仁攻克开鲁一样,要命的事。
朱老总也是心事重重,他接到宋邓电报,也是一惊,不是计划打遵化,制造混乱么,怎么一夜之间,成了喜峰口?喜峰口看似比遵化重要,可朱老总不知道,这会不会对热河战局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
走入作战室,赵子赟一见朱老总就朝他竖起大拇指:“玉阶兄,厉害啊。”
“哪里,哪里,若没有子赟兄的人帮忙,是不可能的。”
朱老总说的是事实,喜峰口偷袭作战,是察哈尔孤狼特种作战大队和宋邓纵队合作打的,可谓缺一不可。
时间倒回几天前,接到总部命令,宋邓二人开始商量攻击遵化牵制平津之敌的事情,遵化自上次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出了那档子事后,已无伪军,不但兵力多,而且战斗力很强,绝不是缺乏重武器的宋邓纵队能够啃得下的。
虽然察哈尔紧急命令在黑河一线的孤狼前来协助,但宋邓二人依然觉得难度不小,宋时轮希望总部能够协调察哈尔,从空中给予一定的支持。
不是宋时轮不敢打,上次冀东折腾一把后,把皇协军第三集团军弄得烟消云散,宋邓纵队实力明显增强,但来的的不良后果是,二十七师团基本常驻冀东了,遵化地区也有川合祐三的第一步兵联队,三千多日军,数量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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