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公上门,给牛光儒当说客,给靖边侯提了个醒。他的族人之中,可有打着他的名声,背地里做为法乱纪的事情?
皇帝老了,表面上看,皇子们都很老实,可其实暗斗已久。
而靖边侯回京两月有余,除去太子一心想纳他女儿外,其余皇子,除去五皇子,明里暗里的都想要拉拢他。
既然牛光儒能请动程九公当说客,族内其他人,有没有暗地里,跟某位皇子走得近的?
这一个弄不好,就很有可能,带累全族!
趁着族长使人去请族人,靖边侯便就将自己的想法,与程墨说了。
程墨也认同靖边侯的顾虑,然后猛的,就想起件关于延恩伯的事来,急问靖边侯:
“你最近,是否给伯爷钱了?”
靖边侯摇头否认,忽的也想起件事情来,急问:“怎么了?”
程墨沉着脸说:“我白天的时候,看着伯爷拿牛光儒的字去装裱。”他没给钱,靖边侯也没给钱,老太太因损失五千两,更不可能给钱了。
兄弟两无声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延恩伯哪儿来的钱买字?
才稍稍放下心的延恩伯,看着两儿子一起朝他走来,吓得简直就要跪了。也幸好他儿子多,便就躲大儿子程夺身后边去了。
可问题是,程夺也害怕这两,他虽是长兄,可一个嫡长,一个是侯爷,他是仰仗两兄弟过日子的。
其余的兄弟,也皆是如此。他们便就紧挨着延恩伯,一起瑟瑟发抖。
靖边侯和程墨也是十分的无奈,他们便都是庸才,可也得照扶,前朝就有兄弟不睦,将人逼到绝路上去了。
然后人不想活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就造起反来,结果差点儿带累全族被灭。
哥俩个走过来,倒也没想吓他们,靖边侯就直接问延恩伯,买牛光儒字的钱,是哪儿来的?还是那字,是谁送他的。
一开始,延恩伯还不肯说,后来被两儿子给逼得没办法,才吞吞吐吐说,他是趁着老太太查抄姨娘的时候,顺出来的。
边上其余庶出的儿子……
也就是说,那钱也可能是他们生母的!
望着这位绝世大渣男,程墨和靖边侯也是没法,但终归没白拿牛光儒的东西,兄弟俩个竟还颇感欣慰。
即使是这样,两兄弟还是着重的,叮嘱吓唬了延恩伯一回。
延恩伯觉得自己很委屈,弱弱地争辩说:
“我知道我不聪明,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今儿白天时,牛光儒家里人,还想送我字画来着,我都没要。他孙子要抢锦丫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靖边侯和程墨两,同时露出诧异的神情。因为走不通延恩伯这条路,牛光儒才会让人去找程九公?
延恩伯见两儿子没吱声,完又嘟嘟囔囔小声说道:
“这么多年,我除了被女人骗,可还上过别的当?外面无缘无故,要送我东西的人多了,你看我可收过哪个?不单我不要,就是连他们几个,我也早帮你看着呢。”
程墨和靖边侯同时沉默了,延恩伯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俩为官多年,又赶上了老帝少子期,想要拉拢哥俩的不少,从他们这儿行不通,想走延恩伯路子的,定也不在少数。
若延恩伯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什么人给钱都接,那他还真不会这么穷。
看着畏畏缩缩的爹,这哥俩个最终受到了良心谴责,一人给了延恩伯十两银子。
一两银子,能买三四百斤大米,放延伯身上,虽不算多,但也够他激动一阵的了,这是额外之财!
延恩伯接到银子,立时就骂程夺几个:“养你们可有什么用?”
无故被骂的程夺哥几个……
这工夫,族中子弟来齐了,靖边侯丢下延恩伯不管,便就以他自己做例子,开始免费地往外送心灵鸡汤。
然后,又从前朝的世家,再到大夏打建国到如今,世家大族的几番更替,点着名的让族人当堂做总结,说感想、表决心。
族人感觉很委屈,他们到底做错什么?晚饭都没吃呢,就把他们撵到这儿来,还这么对他们?
靖边侯就又说程九公,让他担负起族长的责任,严格管教程氏子弟的交友,在外面是否胡来,是否以他的名义横行霸道。
“……还有私自勾连皇子,敢妄议国事者,若一经发现,便就立即除族。”
这是没黑板,要不然非敲黑板,画重点不可。牛光儒可真是将靖边侯给气坏了。
不过靖边侯没光说不练,还是给族中考学无望的子弟,指了条明路。
那就是,如有想要学靖边侯,打算入军伍,他可以帮着出过所,以方便投军,而不想投军,又无事可做的,靖边侯出钱,一家给买二亩地,让他们耕种。
族中子弟十分感激,于是说大家伙出资,请靖边侯吃饭。
当然,最后还是靖边侯拿出银子,让去就近的饭馆打包吃食,然后就在宗祠外面,快快乐乐的吃了一顿。
都一家子,不见面还不觉得,一见面就亲了起来,然后这一高兴,不就多喝了两杯?
结果到了侯夫人指着的第二天一早,靖边侯早早的起来,联合程九公、程墨,开始彻查族中子弟行止。为此,衙门都告了假。
一早上,侯夫人带着程绣锦,给王淑人请安时,都是唉生叹气的。
老太太虽然让人讨厌,却又打不得骂不得,还又不能不去!侯夫人那暴躁脾气,一早上的,就生生捏碎了一把梳子。
瞅着自己个儿孙女,王淑人也很生气,便就大骂:“那个老厌物,我就没见她办过人事。”
骂完,老太太突然想起件事来,脸上竟就出了笑脸说:
“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今儿个的宴会,伯夫人肯定称病不去,世子夫人以侍疾为由也不能去。这婆婆生病了,你不也得侍疾?到时……”
侯夫人一拍手,笑说:“我和锦娘去点个卯,稍微露个脸,完就以侍候伯夫人为由,带着锦娘离开,任谁他也挑不出理。”
婆媳两相视一笑,立时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