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绣锦一噎,让她脱鞋坐到暖炕上,问:
“过完年,你也十六岁了,对你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石绯红脸说:
“你嫁了人了,怎么就八婆起来?”
程绣锦一言难尽地看着石绯,决定还是直接挑明了说,这丫头是不懂什么叫委婉了,问:
“这次宫里的赏花宴,你应该猜着是为什么了吧?”
石绯突然娇羞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绯红,也不说话。
程绣锦立时警铃大作问:
“你……”
都不用程绣锦说出名字来,石绯点头承认说:
“是的。”
……我说什么,你就说是的?程绣锦颇不死心地问:
“我说得是安王!”
石绯捧着脸,在哪儿左右摇晃说:
“讨厌!”干嘛非要说出来,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嫁了人就不讨人喜欢了。
程绣锦扶额问:
“你俩个什么时候联系起来的?你爹、娘知道?他们怎么说?”
石绯喝了口饮子,又吃了块儿糕,才说道:
“也没什么,就后来宴会时,又碰到几次,感觉他挺好的,又会照顾人,还会说话。
杨如意你还记得不?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代让驴踢过,找我几次麻烦,结果都是安王出手帮的忙。
你是没看杨如意的脸子,简直笑死我了。”
先还一副娇羞模样,这一说起安王来,竟就如数家珍,程绣锦看得一陈无语。
你先前的害羞是装的吧?
“嘿嘿。”
热恋中的女人,自是很想与人分享。
石绯笑笑又说:
“这事我爹娘怎么能知道?再说我是心里喜欢他,可能不能成还指不定呢,怎好闹得人尽皆知?当然是要隐瞒了。”
……心动的女孩子都变聪明了。
等送走石绯的时候,程绣锦的心情可就十分复杂了。
便就是一般人家,朋友变妯娌后,还竟有反目成仇的,更何况是皇家?
别看现在,安王对着福王一声一个五哥的。
而其实在安王的心理,是认定福王对于他登位,有一定的助力。
考虑到石绯那不可靠的性子,怕她落入别人的算计,程绣锦思来想去的,还是找上福王。
福王自有了职事后,便就早出晚归的,程绣锦也不问他每天都干什么,福王也不提,两人倒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床上也是一样,福王谨记着她不能怀孕,虽然说什么都做了,但却终没到最后一步。
程绣锦也从一开始的反对,变成了现在的坦然。
福王听了程绣锦的话,有些吃味地说:
“你对她倒是关心。”
……程绣锦忍不住分辨说:
“要不是因为我,好好的谁会算计她?她是被我连累的,我当然要关心了。”
抿了抿唇,程绣锦低低地声音,才又说道:
“至于你的事,要是我能帮得上的,我自也会帮你。”
但我爹哪儿不行!
福王自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已经知足了,便就与她细细剖析起现在的时事来,说:
“你以为陛下为何会将我弄到京营卫?
其实是有敲打太子之意,偏云城郡王出事之后,陈家似是倒向太子,让他更加得意起来,可惜陛下也是白费力气。
过年那会儿,太子做了多少小动作,就连京营卫将军,他都敢叫人给骗去见他,作死都不足以形容。
这次的赏花宴,你也不用理她们,你以为许贵妃是吃素的?
石塘是吏部侍郎,军政上有陛下卡着,许贵妃闹也闹不成了,石绯本就是许贵妃最好的选择了,她们谁敢乱动,那才是作呢。”
程绣锦瞅了福王一眼,忍不住说:
“当个闲王不好吗?”
干嘛非要那个位置?好似走钢索,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其实,他要是能甘心当个闲王,不去抢那就目前看,绝无可能的位置,她也乐意与他好好过日子。
福王认真地瞅了程绣锦片刻,却没吱声。
很快到了赏花宴的那天,程绣锦和着福王一起去宫里。
虽每月个初一、十五,程绣锦都要跟着福王进宫,但却是止步于坤宜宫,很少见到许贵妃。
也许是要选儿媳妇,许贵妃今天气色十分好,一身仅次于陈皇后的华贵衣服,坐在陈皇后的下手,两人就像好姐妹一般。
在许贵妃的下手,还坐着庆祥帝其她几位妃嫔。
太子妃这次到得倒是早,在陈皇后的下首位置坐着,见程绣锦进来,便就拿斜眼看她。
程绣锦和着福王一起,给陈皇后见礼。
等陈皇后说完平身,许贵妃就笑了声说道:
“阿澈快出去吧,你六弟早到了,一天天跟个猴儿似的,就是陛下的话,他都敢拧着来,也就你的话还管用些。
今儿宫里头姑娘多,阿澈多费些心,看着他些,千万别让他闹出笑话来。”
听听这话说得,谈笑间就向陈皇后炫耀了把,他儿子与福王感情好。
陈皇后面也是一片笑意,说:
“可不是,老五也不亏了当年,本宫费力的保住他。跟着几个兄弟比,竟是最能干的人一了。
敏于事而慎于言,前儿也不知打哪儿打到的野兔,还知道给他三哥送去只,礼轻情谊重,就这孝悌的心,就比别人强。”
一个回合交手,许贵妃与陈皇后就都笑了。
程绣锦才要跟着福王出去,却被陈皇后给留住了。
陈皇后一指陈娇语说:
“今儿是太子妃第一回主持宴会,你俩个都是新妇,应该能有共同话说,就从边上帮扶她一下吧。”
……
程绣锦谦逊说:
“媳妇粗鄙,怕再给太子妃娘娘添乱。”
陈娇语冷笑一声说:
“你要不乐意就明说,又何必在这儿找借口?”
这个很陈娇语,程绣锦笑说:
“让太子妃娘娘误会了,满京上的人都知道,我从小长在边关,别说皇家宴会,便就是自家宴会都不会主持。
若太子妃娘娘不嫌弃的话,妾倒是可以,只出了差错,太子妃娘娘别怪罪就好。”
陈娇语得意起来,满是嫌弃地说道:
“还真以为要你做什么?母后之所以会如此安排,也不过是给你机会,让你长长见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