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是我那条手链减弱了煞气的原因,这种药,要是能吃好了,那才是见了鬼。
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接过他递过来的方子:“开多少呀?”
“多开半个月的吧。”管家说。
傍晚,我回家时,发生了意外。
一群陌生男人从巷子里冲出来,不停地往外扔东西,什么桌子、椅子、被套、锅碗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狼藉。我原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地上熟悉的东西,就知悉了,也震愕了。
再看那群人,个个凶神恶煞,嘴里大骂着:“别跟我们求情,我们只是负责催收的!交不起房租就滚,上个月交一半,这个月到时间了又不交,要求就去求房东!”
“滚,死小鬼!一边儿呆着去!”
其中有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熟悉的身影扔了出来,摔在地上!我吓得心惊肉跳,急忙扑过去:“小风!”
小风已经倒在了地上,额头渗出了血。我盯紧眼睛,转过头去,狠狠瞪着那群人:“你们干什么?”
从门口看进去,我们的家一团凌乱,乌烟瘴气。大部分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场景狼狈不堪。这群人实在太可恶了,砸了很多东西不说,还敢随意动手伤人,究竟有没有王法!
领头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低头俯视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长得极其凶狠,浓眉、细眼,说话的声音很是粗鲁:“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自己两个月没有交好房租就是了!上个月交了一半,这个月又没交,怎么,这不就是等着我们亲自来收拾吗?”
“房租?”我皱着眉头,“我之前不是跟房东沟通过了吗?他已经应允我,上个月剩下的一半再宽限些时间,再说这个月的房租,不是还有几天吗?凭什么这么早来催人?”
没想到,房东转身就变脸,真可怕。
这些人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几天?”面前这个男人冷嘲一笑,“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月房租又涨了,你们这一家是整个巷子里最穷的,怎么可能还交得起?呵,劝你们趁早搬出去!不要拖延我们处理事情的时间了。”
“又涨房租?”
小风弱弱地声音藏在我身后,“姐,两个月前不是才刚涨过房租吗?”
我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却无处发泄。
“怎么,有意见吗?交不起就滚,兄弟们,进房间去,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扔完!”领头男人一声大喝,那批男人就开始动手了。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站到门口去,伸开双手堵住他们。
“站住!”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把东西全都摔坏了!要涨房租是吗?好,我接受,那起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准备……”
“准备个屁准备!”男人一挥手,直接把我撞到地上,“每次涨房租就准备,准备,准备了就能交的起吗?给老子滚开,别逼大爷们动手!”
说着,开始撸袖子。
小风赶紧蹭过来,护住我:“姐,姐,你没事吧?”
我刚刚就是这么一摔,就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但是我仍旧不肯退让,眼神穿过凌乱的头发,直视向他们,“你们要是敢硬来,我就去报告警局……”
“哈哈,你说什么?”对方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了几声,最后终于收住:“你尽管去报告吧,看看这个世道会不会有人理睬你!滚开!臭娘们儿。”
他一脚把我挡在门口的腿踹开。
我的膝盖生疼,但是我很快捂着膝盖站了起来,跟着他追进门去阻止:“不许动我们的东西!一点人情也不讲吗?你们就这么把东西毁了,我们一无所有,只能露宿街头……”
“你们露宿不露宿街头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滚开!别在这儿碍事,要不然我就真动手了!”男人大声呵斥我,感觉他随时要一个拳头挥来。
刚说完,他的手就在桌上随意一挥,全部的东西都掉了下来。其中,包括我母亲生前的唯一一张画像。
画相框破在地上,画像上的女人眉清目秀,微微笑着,十分温柔,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正看着我们似的,笑得十分怜悯和惆怅。
小风眼眶红了,我的心也一颤。
“疯子!”我破口大骂,歇斯底里,“你们住手!今天要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就从我身体上踏过!”
“威胁大爷?”
男人恶狠狠,一手钳制住我的脖子,往墙上一甩,我来不及反应,也没有力气反抗,脑袋直接就撞到了墙上,登时,脑子里嗡嗡响。
血迹渗透了出来。
温热的,流淌过我的脸颊,我感觉一阵眩晕。
他们不再管我,继续清理东西,我又扑上前去阻止,这次直接把他们几个人都惹怒了,他们冲上来,把我反摔在地,对我拳脚相加!一阵暴打后,把我扔到了外面的巷子里。
我倒在地上,感觉全身酸痛,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反抗。
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不断有东西扔出来,衣服、杯子、木凳……轻的重的,时不时有些东西砸在我身上,小风吓坏了,扑到我身边来,轻轻拍着我神色僵硬的脸:“姐,你怎么样?没事儿吧?血!姐,好多血……”
他看着我脑袋旁流出来的东西,惊慌失措。
小风怒了,直接伸出腿绊倒一个走过去的男人,那男人摔得四仰八叉,气急,挟住小风就往地上一摔,我听见沉重的一声闷响,呼吸凝滞。
傍晚,家家灯火房门紧关,整条巷子静悄悄的,还想没有住人似的,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人来帮我们。
被绊倒那个男人似乎还不解气,走过来狠狠踹了我们几脚,又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旁边一甩,我感觉身上很多处撞伤、红肿,遍体鳞伤伏在地上,整个世界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
“不过是,一,群,狗。”我一字一句,发出这句话,嗓音暗哑。
“闭嘴!再敢不安分,老子现在就灭口!”说着,他一耳光甩过来,打的我脑袋犯晕。
里面还在不断清理着东西。哐啷哐啷,我听见整个家破碎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
全部的东西都要毁了吗?
这乱世,穷人永远受欺负,暗无天日……正当我迷迷糊糊似要晕迷过去时,巷子门口传来了车开过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经过,但是,这边的争端吵闹,应该并没有吸引注意。
车子开走了,声音渐渐远去。我感觉昏昏沉沉的,耳边隐约只有小风哭的声音,身体疼痛不已。
房间里东西好像已经搜刮完了。是的,搜刮。有些东西他们并没有砸掉或者扔出来,而是,装在了自己兜里,满意地走了出来。
先前那个领头的男人停在我身旁,冷嗤一声,“死了吗?没死多踹几脚,让这娘们儿长个教训。”
就在这时,巷子口又传来了车的声音,车子停下。
脚步声响起,皮鞋质地,一步一步,沉稳迈来。这群男人一见有人过来,赶紧撒腿就撤,不出片刻,就从巷子那头跑出去了,无影无踪。
我感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还不只一个步子的声音,应该在“皮鞋”后还跟随着好几人。于是我强撑着眼皮,睁开了眼睛,往上方望去,脑袋却痛得一动不能动,目光无法偏移。
只能等人走进我的视线。
夜色渐深,乌云密布,却遮挡不住天空中月亮的光辉,虽然迷离,虽然晕眩,但是……身形清晰。
首先出现,一个男人。
风停了,很安静。我感觉他停在我身边,身材欣长,黑暗之中,他在俯视着我,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好像在打量着我似的,目光之中隐现着风暴和繁星。
困倦、眩晕和疼痛我忘记了此刻的狼狈,我眼睛一闭,没有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空旷、干净大气的房间。这应该是正午的时间,天气很晴朗,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慢慢清醒了过来,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轻巧的脚步走了进来。
我感觉全身乏力,呼吸都很虚弱,伤口和红肿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好受多少,但是已经比昨晚好多了。我试着偏了偏脑袋,看见一个丫鬟一样的姑娘,端着脸盆走进来,把脸盆放到桌上,侧头,正好看见我醒过来。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床沿边,轻声唤我:“醒啦?”
我感觉时空好像都是错位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昨晚,我不是躺在巷子里吗?难道,是那个……
“小风!”我忽然想起弟弟!
我四处扫视了一下房间,空空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小风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她茫然地看着我:“请问,小风是谁呢?”
“小风!我的弟弟!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的!”我很紧张,抓住她的手:“一个十岁模样的男孩,你看见他了吗?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