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并没有联系他们,也没有递过消息来说什么。
但是昨天权系那般匆忙的赶回来,态度又那般奇怪,今早还生气了,权止也不是傻子,仔细一想,心底便隐隐有个猜测,他觉得是姐姐要回来了。
而且,姐姐应该抓住了权系的什么错处,所以才叫权系这般反常的。
权止心底有这些猜测,但是却也不能和别人说了。
如今他问祈月,其实也就是问问而已。
没指望着祈月回答自己。
权止见祈月果然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自己便抿唇笑了笑,“是我多虑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啊?是,”祈月才应了一声,心底还有些放不下,又转头道,“止哥儿是想姑娘了吧?可要我去封信给姑娘?”
权止打小就是权柔照看长大的,这些日子,权柔也离开的够久了。而且期间还因为各种原因,没和扬州这边联系过。
权止记挂着也是当然的。
祈月可没想到权柔可能会回来这个点,因为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事情来着,姑娘那边也没有递信来,祈月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她只是以为权止这是想姐姐了而已。
“不用了,姐姐应该快回来了。”权止如今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对祈月笑了笑,便继续提笔作画了。
祈月本还想多问两句,但是看权止已经把精力都放在了作画上,也就只能忍住了疑问,默默退了出去。
“怎么了?”祈花才从如意苑那边回来,见祈月出来了,脸色怪怪的,便也上前去抓了她问。
祈月本来慌乱的很,一见到祈花,瞬间便安心了些,“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止哥儿在长安院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就说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被老爷给踢断了两根肋骨,然后止哥儿就一直坐在那边作画,不吭声的。我去端了点心过来给他,他忽然间就问我,说姑娘是不是要回来了……”
祈月是把祈花给拉到了一边上去,小声说着。
“问姑娘回不回来?”祈花也听得皱眉了,“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哪儿知道呢,只觉得止哥儿看起来怪怪的…..你说,会不会早上被人给吓到了?”祈月话语间都是担心。
这被人给吓到,到底是被谁给吓到,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早间权止可就只去了一趟长安院那边的。
这被谁吓到,那当然就不用说了。
祈花心下也担心着,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叫祈月这丫头也跟着慌乱了?她只能先安慰了祈月两句,“放心吧,止哥儿不是那么好被吓到的。你去做事儿吧,我进去看看。”
“诶,也是,”祈月叹了口气,“那你可得看着点儿止哥儿,姑娘不在家,我瞧着止哥儿是越发不爱说话了。”
“放心吧,”祈花把人给哄开了,这才进去。
徐严守在权止身侧,权止呢,则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画卷。
祈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止哥儿?”
“祈花,”权止放了手中的笔,“你怎么来了?”
“我方才从如意苑过来的,把夫人留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祈花给他服了服身子。
“收拾如意苑做什么?”权止走到位置上坐了身子,徐严给他倒了茶。
祈花也跟过去,“似乎是说,有客人要来。”
“嗯,”权止端着茶抿了一口,“你说姐姐会不会要回来了?”
他说这话,祈花便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少年如玉的面庞上满是期待,看着叫祈花也有点儿不放心了。
“姑娘应该不会这时候回来的…..止哥儿是不想想姑娘了?”祈花到底是比祈月几个年长一些,哪怕是心底慌乱了,面上也不显露神色,只是轻声问着权止。
权止却摇了摇头,“我觉得姐姐要回来了。”
“这…..”祈花还想再说什么,便听到外头有人禀报的声音。
“公子,”来人在外回复着,“公子,山东孔家的十姑娘来了,老爷叫公子快些到长安院去。”
这话叫屋子里三个人都有些愣住。
还是权止反应最快,“知道了。”
外头那人应声退下去。
权止便叫徐严,“走吧。”
“是,”徐严自然是听权止的。
祈花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忙跟上去,“我跟止哥儿一道去看看吧。”
这山东孔家的十姑娘,怎么会来权家?而且还要见止哥儿,祈花这心底有些七上八下的。她也不放心叫权止一个人过去。
权止倒是没说什么,带着徐严和祈花两个人一道去了长安院。点点书库
才一到垂花门这边,便看见那门前堆了大大小小的几个箱子,看起来像是装礼品用的。
权止脚步微顿,那屋子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丫头迎着他们走过来。
在权止跟前停下,服了服身子,道,“夫人叫奴婢告诉小公子一声,那孔家姑娘如今正在花厅那边,老爷陪着说话。孔十姑娘说了,要见小公子,还请小公子注意礼数。”
那小丫头说的声音很小。
权止知道,这是林氏特意派出来的。
他看了眼那正堂的位置,才对那小丫头道,“替我谢谢夫人。”
“是,”小丫头又服了服身子。
权止才带着人转身去了花厅那边。
祈花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孔十姑娘又是谁?怎么会上门来,还特意点名要见止哥儿,而且,权系居然还亲自陪着?
不过这些奇怪的点,注定不能弄清楚了。
权止很快就到了花厅这边,一眼便见到了往常跟在权系身边的了两个护卫。
“公子,”两个人拱了拱手。
权止颔首,带着人进去。
花厅侧边是一个亭台,如今权系正坐在那里,他的对面,坐了一个素色衣裳的姑娘,满头青丝都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了,但是从身后看着,也能看出来这姑娘气度不凡的。
权止走过去,先给权系问了安,“儿子见过父亲。”
权系见他来了,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接着便道,“还不快见过孔家十姑娘。”
权止听话转过来,正对上孔十姑娘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似乎夹杂着泪水,叫权止有些看不懂。
他怔愣之间,孔十姑娘却已经站了起来,亲自伸手扶了一下权止,“不用,不用。”
权止疑惑地看着她,他也不认识这孔十姑娘,这人上门来就点名要见自己,如今却又这副模样表情,真的叫权止看不透了。
不只是权止,这屋子里的人,包括上边坐着的权系,都弄不明白这孔家十姑娘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不过孔家的势力,还是得顾忌一下的。权系只得笑了笑道,“既然十姑娘想见你,那你便好好和十姑娘说说话。为父还有事情,便先去了。”
说罢起身对孔十姑娘道,“十姑娘还请自便。”
“诶,权老爷自去罢。”孔十姑娘只拉着权止的衣袖,对于权系要离开,倒是没有半点儿觉得不妥当的。
权系带着人很快离开了花厅这边。
孔十姑娘拉了权止在自己身边坐下,又仔仔细细打量着他,“长得很像谢家姑姑。”
权止本是有些不自在的,猛然听她说到谢家姑姑这个词,也就抬起头来,盯着孔十姑娘,“你认得我娘?”
“你姐姐如今可是在金陵?”孔十姑娘却反笑了一声,问他。
权止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是,姐姐如今还未归家。”
孔十姑娘颔首,“快了,应该快到家了。”
权止听得越发皱眉了,身后跟着的祈花和徐严两个就更加迷糊了。
这突然找上门来的孔家十姑娘,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叫孔令音,令是命令的令,音是音色的音,你往后,只需要叫我一声令音姐姐便是。”孔十姑娘却半点儿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对权止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一早听说了你和谢家姑姑是最像的,没想到,这么像。”
孔十姑娘望着权止的脸,有些欲言又止。
权止却觉得心头有些莫名,“十姑娘…..”
“你叫我令音姐姐吧。”孔十姑娘看起来对这个称呼很是执着。
徐严和祈花两个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见了些不解。
但是眼下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看着权止和孔十姑娘坐在那儿说话呢。
权止也不想因为这个称呼而扯别的,便也顺着孔十姑娘的话叫了她一声,“令音姐姐。”
“诶!”孔十姑娘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招手叫着自己身后的丫头,“司琴!快把我给权家弟弟的礼物拿来。”
“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个丫头从身后的箱子上捧出来一块通体洁白的玉佩来,上头光洁无暇,竟然是什么都没有雕刻,但是看着玉佩的光泽,又像是已经经过百年洗礼的那种。
孔十姑娘把玉佩递到权止跟前,满眼都是水光,“这是山海令,是给你的。”
“我?”权止看着孔十姑娘,他是弄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