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侯爷第三杯茶下肚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晕头转向的。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是出来拿个玉佩来着,这突然间的也不知道为啥了,就扯到了皇位的事情上。
到现在江小侯爷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听着权柔在那儿说赵德练兵的事情,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门儿,“你等等,让我先静静,我先静静……”
赵德要练兵干嘛就不用多说了,还有之前梅先生提到的随亲王府的事情,皇家和随亲王府上难道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这二者又有什么牵扯,面前这个梅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小侯爷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他一个劲儿拿手锤着脑门儿,看得权柔和梅先生语塞。
“您这又是怎么了?”权柔觉得要不是没有办法了,她是真的不想和江小侯爷有牵扯,这位爷那脑子里想的什么事儿,完全就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
“我能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来?”这是江小侯爷听了这么多本来不该听的话之后唯一的疑问。
他没发现这种事情,自己究竟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小侯爷能做的可多了,”权柔眨着眼睛看着他,“比如说,您的暗卫能不能借我用用?”
有些事用权柔的人去做是不方便的,但是靖安侯府的暗卫可就不一样了。
能跟在江小侯爷身边的人都是汇安郡主挑了又挑的,身手自然不用多说,而且衷心程度也是有保证的。
权柔打的一手好算盘,很多事情只要江小侯爷出面的话,可比她一个人处理来的容易多了。
“小侯爷您看,我和您做的这笔交易,我同意郡主那边的话,跟您定亲,安了郡主的心在先。其次咱们还可以合作,盯着赵德,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方便了您也方便了我。”权柔见江小侯爷呆在那儿,立马开口添了两把火。
江忱明显有些动摇了,权柔说的这个法子,确实也还不错。他娘一直都想着那个秃驴说的话,老是觉得自己得和权柔这丫头定亲才能活下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干脆就顺了汇安郡主的心意好了,也省的她一天天的惦记着。
他娘能少唠叨两句话,江小侯爷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么一想,好像也还可以啊?“也行……”
“那可太好了,”权柔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江忱身边去,择日不如撞日,小侯爷不如今天就借人给我吧?
……
权柔得了江小侯爷的应话,拉着江小侯爷硬是派了个手底下的暗卫到蜀中去,心情自然好了很多,午间还邀了江小侯爷留下来用饭。
江忱十分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个邀请,和权柔确定了什么时候和汇安郡主说这定亲的事情以后,就唤着人去牵了他的马出来。
“你这丫头,不该是个女儿身,想的这么多,担心没人娶了,”江忱牵着马,转头朝着后门下的权柔说道。
权柔笑着道,“能活下去,也就满足了,至于有没有人敢娶,这就不劳烦小侯爷操心了。”
江忱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翻身上马,这次就再没回头了。
权柔看着那一身骚包的紫衫拍马而去以后,才返身回了屋子。
祈风正陪着梅先生在里头说话,见了权柔进来,便服了身子问了安。
权柔颔首,扫了眼方才江小侯爷用过的茶盏,吩咐道,“都拿下去吧,”
“是,”祈风正要招呼人进来收拾,又听权柔道。
“以后小侯爷若是过来,给他准备一套的茶盏。”
这?祈风抬眼看着权柔,权柔却已经转而和梅先生说话了。
这厢祈风没法子,只能应了是字,随后交代下去这件事不提。
“先生看,我和小侯爷这笔交易是否划算?”权柔请了梅先生坐下。
梅先生只笑,“姑娘心中自有评判,又何必来问梅某?”
是了,权柔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
她就是这么一问而已,被梅先生含笑看着,还是有点不自在的。权柔咳嗽两声,“先生怎么看,关于小侯爷的事情?”
“姑娘说的是小侯爷命中劫难这事儿?”
“是,”权柔收了情绪,连身子也跟着坐的端正了些,“先生见解独到,能否说说,关于我之前说过的,小侯爷命劫一事,是怎么看待的?”
“梅某怎么看,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姑娘不想信,”梅先生只看着权柔是说了这句。
权柔霎时沉默下来,梅先生说的不错。
她就是不想信。
为什么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呢?生死大事,难道这么缥缈虚无吗?
她努力活着,努力好好地活着。
可是那个梦却告诉她,地狱在前方等着她。
这让权柔无法认同。
同时她也无法劝说汇安郡主认同自己。
每个人定是都有自己的想法的。
哪怕是小侯爷那般放荡不羁的人,在汇安郡主的强势之前,也不得不低头服软。
权柔开始担心那个梦里的东西会不会成真了。
她抗拒和江小侯爷有牵扯,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和江小侯爷有牵扯。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在按着梦中的轨迹行进了?最后的结果也会和梦中一样吗?
靖安侯府的结局,注定如此吗?她和江小侯爷,也还是会一起死去吗?
权柔越想,这心里越是害怕。
可是她没办法和任何人说明自己的害怕,她只能在梅先生这里寻求一点点的认同。
因为梅先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梅先生看着面前沉默的女孩子,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小小一个,不笑也不闹,被人抱着的时候,总睁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你,像是要把你看进心里头去。
权家的大姑娘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只往肚子里咽。
梅先生幽幽叹了口气,“姑娘心底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日后的事情,还没发生,又怎么能够笃定结局如何呢?何况姑娘如今已经插手其中,就算现在想要收手,只怕也会牵连祸事,不若干脆按着内心所想走下去吧。姑娘只需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便是了。”
“先生,”权柔望着身边的人,“先生所言极是。”
她现在,也无路可退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