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证据
——“二皇子……”
——“商王将二皇子带来做什么?”
——“还有这位不是……当年伺候先皇的王公公吗?商王的意思是……”
“各位,接下来,我便将皇上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公之于众,为逝去的父皇主持公道!”
解灵胥眉心紧蹙,目色决然听前者道:
“父皇平日喜饮秋露白,相信朝廷中人皆是知晓此事。皇上利用父皇的嗜好,在赠予父皇的酒品之中掺入了致人性命的毒药,毒性在父皇体内日积月累,终是有朝一日彻底发作,这才夺人性命。饶是皇上平日装的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才叫父皇松下戒心,毫无防备地中了他的圈套!”
商王话毕,在场之人皆是一阵唏嘘不已,听得一个大臣骤然开口道:
“商王此番所言,可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本王自然证据确凿!”
商王唤来一旁的罗公公,只见后者手中端着一盅封存严密的美酒,赫然将手中之物高举在众人眼前。
商王:“此乃皇上当年赠予先皇的秋露白,里间的毒物药性极强,想必毒性至今也未能散去,究竟有没有下毒,现如今让太医取来试毒的银针一试便知!”
“可这真的是皇上赠的酒?”
商王眉角一抬:“绝无虚假!宫中之物皆有其出处,凡是流转之物都会有来源之地盖上的府印,这盅秋露白也是如此,盅底便有皇上府中的刻印。皇上做事向来谨慎,饶是将善后之事做得干脆利落,却不想被有心之人偷藏了佳酿,这便成了现今的指证皇上的证据!”
看着皇上此刻凝重的目光,解灵胥呼吸微重……真是大意疏忽遗漏了罪证,这才让商王抓住了把柄吗?
——“原来是皇上下毒谋害了先帝,真是居心叵测!”
——“此事委实是耸人听闻,让吾辈不寒而栗。”
商王:“本王所说的证据,自然不限于此,当年皇上用极其残忍的手段逼迫父皇立下遗诏,这一幕恐怕是不慎被二皇兄亲眼瞧见,这才让后者失心疯癫,落得个这般整日不人不鬼的模样。”
商王话毕,旋即引起在场一片哗然——
——“二皇子发疯竟是因为皇上?”
——“原来二皇子当年突然失去心智,平白无故在夜里厮喊狂叫竟是另有隐情!”
商王:“若皇上仍是觉得证据不足,本王便请王公公亲自出面佐证。王公公曾经跟随了父皇三十年之久,多年侍奉父皇忠心不二,他的话,想必足以为信。”
目光扫过商王身后那骨瘦如柴,单薄无力之人,解灵胥目色不禁微沉——
转告皇上须得有证据可寻,眼下的局面,人证物证俱全,教人一时对商王所言深信不疑,后者也是抱臂而立,深觉自己大势已临。
解灵胥眉心微蹙,暗想如今摆在眼前的证据想必人证为真,物证为假。掺了毒物的秋露白或许是商王事后伪造,欲让皇上的罪名看似愈加实锤可信,攻破这一点倒是轻而易举,关键之处,便是这两个人证如何言说,只有靠他们,兴许才能化险为夷,将眼下的情势彻底扭转……
商王:“皇上,能对你犯下罪行佐证之人现皆在此,真相一旦揭露,便能叫你身败名裂。你可要想清楚了,当真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被正道诛灭之际,也将你身边之人拖下这污水吗?”
解灵胥心下一怔,见身侧之人目色微动,握紧了拳头似乎听进去了商王的话。
……罪行败露,便是注定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与其闭口不言,待他人一点点撕开自己伪善的面目,而后落得个臭名昭著的骂名,倒不如认了这桩肮脏之事,届时兴许还能护得身边之人一时周全。
暗叹了口气,皇上眼眸稍抬,旋即有些释然地苦涩一笑……他唇角微动,正欲上前的身子却是被解灵胥骤然按住了手腕,瞳孔剧缩地回望着身侧之人,只见她眉心紧蹙,目色却是决然——
灵胥她这是……
“商王随便召来两个人,便是打算二话不说就将这滔天的罪名安在皇上身上,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商王轻谑地一笑,暗想眼前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如今还想金蝉脱壳,当真是白日做梦!
“本王真不明白,现今证据确凿,解姑娘还打算怎么翻盘改命?”
解灵胥:“商王又打算怎么证明当年的事是皇上所为,而不是你设计陷害?”
前者话一出口,四下旋即又是一阵议论四起,贺冉握剑的手也是微微颤抖,方才坚毅的目光似乎有些闪动。
商王:“证明?那还不简单,证人皆在此,眼下问问便知!”
………………
周遭皆是一片寂然,只见商王赫然转身朝着那衣着简素,年事已高的老人道:
“王公公,事实如何,还请您亲口言说吧。”
身前的男人神色局促,吞吞吐吐道:“这……这……”
商王:“王公公何须如此拘谨,眼下朝廷威望之人皆在此地,难道还需忌惮那歪门邪道不成?”
解灵胥眉角一样,旋即听男人声色惶恐道:“不知商王,想让小人说些什么?”
“说什么?自然是当年皇上迫害先帝的真相,就如你曾告诉本王那样。”
“小的……不知。”
商王心口一凛,看着眼前目色闪避的人不禁瞳孔剧缩:
“王公公,你这是怎么回事?本王要你将当年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眼下你这是在顾忌什么?”
王公公:“小的不知商王口中的真相是怎么回事,小的只知道与先帝走得最近之人是商王,先帝临死之际嘴里含冤念叨的人也是商王。”
“胡说八道,你这是被谁人蛊惑了心智,要在此颠倒是非吗?”
王公公话毕,只觉周遭气氛骤变,被四下疑虑的目光紧紧包围,商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心头震悚——
怎么会……?事先分明对好了口供,眼下王公公怎会突然改了供词?倒底是什么让他拉自己下水,将尚还囚困在自己府中的妻儿弃之不顾?
——“商王,这是何意?为何王公公突然指证你,你和皇上,到底谁才是杀害先帝的真凶?”
商王眉心微蹙,旋即哂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迫害父皇之人怎么可能是本王!”
——“王公公所言皆是属实吗?”
王公公:“此乃小人……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你……”
商王眦目欲裂,似乎一时对前者的话语感到震惊非常。
——“难道是因为先帝不愿传位于商王,才教后者动了杀心”
“先帝怎么可能是本王所杀,难道本王杀了他再教别人坐上皇位,你们都是白痴吗!”
贺冉目色微动,旋即回转过头沉声道:“商王何必激动至此。”
商王按捺住心头的怒气,不禁握紧拳心:“本王只是……不想被歹人栽赃诬陷。”
解灵胥:“是你让王公公亲自指证皇上,现今又说他是歹人,商王你这前前后后不着调的话真是让人感到云里雾里。”
“少混淆视听,说不定收买了王公公的人就是你!”商王似乎有些语无伦次,旋即指着解灵胥厉声道。
一旁的贺阑抱臂而立,目色有些不善:“商王就事论事,可你若是拿我妹妹开刀,本公子绝不轻饶!”
未曾料想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局面,只感到一阵晕眩,商王有些恍惚,却是被一旁的莹然公主搀住了身子:
“你没事吧。”
甩开前人的手腕,商王旋即嗤笑道:“行,就算王公公不愿说出真相,那二皇兄呢?当初二皇兄亲眼看见皇上如何逼迫先帝,而后便被囚禁在暗不见天日的楼邸,想必在前者心里,定是对皇上恐惧至极吧!”
解灵胥:“商王想做什么?”
“哼……本王以为,虽然二皇子眼下失去了心智,无法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但倘若现在让他看见皇上,前者的反应恐怕也是能够察觉出些许端倪。”
周遭众人的目光旋即投向此刻心如止水的皇上,解灵胥凝视着他静谧的侧脸,不禁心如悬旌……
商王:“站在二皇子面前直视他的眼睛,皇上你敢吗?”
………………
见眼前的人喉头微动,似乎有些惴惴不安,解灵胥紧跟在前者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道:
“没事的,皇上。”
解灵胥目色若霜,淡淡略过身旁一众官员大臣,也略过此刻直看着自己,神色凄怆的猷王……
………………
愤恨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商王不禁暗想……就算你能对王公公动手脚,却也是奈何不了一个痴傻之人吧……
“本王倒是想看看,二皇子与当年迫害自己的人相见,会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解灵胥替皇上挡住前者的挑衅,目色不携丝毫怯意:“是吗?那商王不妨拭目以待!”
……眼下的局势分明已是万般艰险,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却是毫无退意。不是她为何仍是近乎有些偏执地负隅顽抗,皇上呼吸深长,看着前者清冷执着的侧脸,剧跳的心不禁感到悸动不已……
“哼……”商王不屑地转过头,旋即朝身前那双目无神,只痴痴傻傻垂首凝望着地面的人走去。
还未行至他跟前,却见二皇子骤然抬头,注视着商王的那一刻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令人胆颤心惊的可憎面目。他神色忪惧,旋即惊叫了几声,冲着前者的脸厮喊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