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如此一打趣,迎春一脸通红,
嗔了她一眼:“你这妮子讲话怎么就没羞没臊的!”
说罢这一句她便再不敢试探了,早知道罗兰讲话如此没遮拦,她就不应说到的。
罗兰倒是一脸淡定,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她讲出的一般。
倒是迎春自个脸红了很久,
直到两人对坐把饭都快吃完了之时,那两颊泛起的红霞才退了下去。
两人吃完饭没过多久,便有小妮子过来唤她们过去。
罗兰赶到之时,陈婆子已经抱起韩倾歌准备回庭院了。
罗兰忍不住十分诧异,迎春亦是如此,她启齿求教:
“小姐怎么这就走了吗?”她边问边用余光瞧着韩书涯面上的神态,
可是他却一直面含浅笑,瞧不出他此刻的主意。
她再去瞧韩倾歌之时,却意外的发觉这个往日里十分爱笑的小姐此刻面沉如水,没有半丝笑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迎春心中思虑着,却没有再问下去了。
打探主子们的事这是大忌,更不需说自家公子向来有主见,最是讨厌自作机智的人了。
她脑子里侧过这些念头,面上却显出十分诚挚的神色:
“小姐也该常常来咱们院里走动走动,一个是散散心,
二来是多陪陪咱们公子。
今日好不容易来吃顿饭,就如此早走了,实在是遗憾。”
陈婆子向来嘴笨,这种场面话当然是罗兰来接的。
她瞅了一眼自家小姐,心下大奇。
旁的人不知,她原来是对小姐的脾性十分清楚的。
小姐的脾性跟大太太有得一比,全是十分好讲话的软和人,
面上也常常带着笑意,瞧着让人十分欢喜。
像今日这般面无神态那是绝无仅有的事,
更不需说还是从涯公子的屋子里出来之后。
他们兄妹两人情感深厚,全府中下都知道。
莫不是他们吵架了?
罗兰偷看了一眼韩书涯,心下否定。
若真是吵架了,涯公子又怎么会是那般神态呢?
这府里最疼小姐的几个人,涯公子绝对是能排上前去的。
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她便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嘴里答道:“这
是当然,不过今日只怕二位主子都累了,日后自是会有大把时候
的。”
迎春点头,目送她们走出庭院,转过身之时瞅见韩书涯面上的那
抹浅笑扩大,忍不住愣在了原处。
大爷向来淡淡的,待人有礼是没错,可是骨子里原来是个不太为外物所动的人。
像现今这般笑之时,四个指头数得过来。
她脑子里忍不住出现了一个念头,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而韩倾歌这边,罗兰的脑子中也有着一样的念头。
会去庭院,陈婆子和她照顾着小姐擦完身子,
这长长的一段时候里,小姐面上都没有显出一丁半分的笑意来。
眉眼间郁结的很,陈婆子不说,可是她目中的担心原来是十分明显的。
罗兰蹲下替她换下鞋子之时,最后还是忍不住启齿求教:
“小姐,今日的饭吃的不佳吗?”
她面上的神态小心翼翼地,声音也柔细的很,好似是怕惊着了自家小姐一般。
韩倾歌望向她,面上显出了沉思的神态,半晌她才摇了摇头。
就像料到了什么似的,她面上的神态开始恢复正常,
又如往常一般眉眼带笑了,歪着头新奇的问她:
“明儿我要去庙口买些物品,我还从未去过庙口呢,
据说里面什么都有。罗兰,你去过没?”
见小姐恢复了正常,罗兰松了口气,
点了点头:“府中的婢女们出去之时,常常会去庙口买些小物品回来。
庙口前方多是大商户,后边则更繁华些。小姐是没见过,那里胡人众多,酒肆食店林立,
还有衣坊药铺,那里的胭脂水粉是锦州有名的。”
见她仍然一双兴致勃勃的样子,
罗兰便说的更加细致了起来,把那些店在哪、有什么特色说的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更要去瞅瞅了!”韩倾歌笑眯眯的拍手:
“我明儿出去要带雪迎,还要带上李家嬷嬷,罗兰你就不要跟去了,
留下家里休息一天罢。
今日夜间我让雪迎休息了,明儿当然轮到你了。”
盯着自家小姐笑眯眯的神态,罗兰心中有苦说不出。
那去庙口怎么会同今夜是一样的呢?
好似是自个占便宜,实为仍是雪迎占便宜的。
可是此话她又不佳同小姐说,她还太小,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分别。
她扬起头来,求助的盯着陈婆子。
恰好这时韩倾歌又启齿了,她朝陈婆子答道:“明儿有李家嬷嬷陪着,陈婆子你就不要去了。
每天你都陪着我,也没个休息的时间。
嗯…明儿你同罗兰两人一起休一天罢!”
陈婆子张了张口,沉静了半晌,刚才启齿:“有劳小姐。”
韩倾歌仿若半分不明这其中的分别,半跪在榻上兴奋的挥手:“
你们待我好,我当然是要待你们好的!”
看到自家小姐这个样子,陈婆子和罗兰两人只好郁闷的交换了一个眼光,让她躺下之后将被子替她掖好退了下去。
来到了屋子外面,罗兰忍不住启齿:“陈婆子…”
“你莫多说了。”
陈婆子阻止了她将要讲出口的话,一脸木然的神态,
眼光原来是幽深的很:“这还是小姐头一次启齿,无论小姐说什么我们都要按她说的做。
她年龄小不懂那些理儿,我们自是要慢慢的提点。
倘如果这时启齿推了小姐的好意,只怕日后小姐心中会扎根刺儿进去的。”
她说的在理,罗兰也只能点了点头,面上显出忧虑的神色。
“可是雪迎和她娘都不是个稳重的,我就怕明日出去会…”
她的话让陈婆子默然很久,想了想,陈婆子启齿:“不必担心,她们该是明白分寸的。
更则明日外出,小姐也该是会带上方管家的。”
“嗯,也只好如此了。”罗兰郁闷的赞成,向着陈婆子行了一个
礼:“嬷嬷辛苦了,那我先回房了。”
陈婆子点头,在罗兰走了之后还一个人立在门前,盯着韩倾歌的屋子很久,眼光中尽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