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歌闭上了眼,细细感觉了一下。
这水是滚烫的近乎灼人的温度,
开始只觉得烫的皮肤生疼,
后来慢慢的开始觉得到了一片阵舒缓的温暖,
由水波一点一点的传递而来。
肉体初始时是酸软无力的,
适应了这样的温度之后,反倒觉得从骨子里感到一片酥麻。
那样的觉得让人十分着迷,
从肉体的内部散发出来由衷的舒适觉得,甚至忍不住让韩倾歌沉溺在水里。
她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很深的把自个埋在了水中。
只是这样的享受显然不是常态,接着那感觉便往截然相反的所在去了。
慢慢的那原先随和的水的轻抚变成了一条根细针,
无孔不入的扎进了她的皮肤,接着扎进了骨髓。
这样的程度是循序渐进的,
如温水慢慢加热的过程一般,当韩倾歌发觉之时,她已经痛的无法承受了。
她深吸了口气,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罗兰:“罗兰,快把我扶起来。”
却非要罗兰这个时候突显固执的很:
“小厨房里的人跟我说了,按照药性,这水要泡上足足半个时辰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韩倾歌翻了个白眼,十分困难的启齿:“到那时水都凉了”
“不会的,小姐。”
罗兰站到了她的面前,面上有着不忍和固执混杂在一起的神色:
“小厨房里的人做这事已经十分纯熟了,她们这时正烧着热水,这水的温度是降不下去的。”
边说着,她边将手里端着热水的盆子往里倒去,
一盆又一盆,那原先已经降下了一些温度的水又重新突显滚烫了起来。
地面尽是满溢出来的水,就连罗兰的裙摆都打湿了一大半。
幸好这处所在本就是林秋海专门辟出来用来沐浴的所在,
她自个儿也常常泡这样的药汤,所以这样的事倒也经常出现,林府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院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那些后续的水也全是熬出来的药汤。
若这并不是林府,不过寻常平民的家里,
哪怕作这些药材便宜是无法支撑的。
而这些放于平头平民的家里足以让他们吃光一年积蓄的挥霍,
放于林府里面,是随意可以取出来的不有趣的是的物品。
不过此刻的韩倾歌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思考这些,
她已经快被这些无处不在的煎熬弄得近乎崩溃了。
当时在柳秀娘眼前的赌气从来就不抵什么,
现今看来,那简直就是再正常只是的经过了。
要不是韩倾歌亲自泡入了这药汤里面,
她是绝对无法想象这样坠入十七层地狱一般的滋味。
虽然她并不知那传说中的十七层地狱到底有多痛楚,
可是在她看来,似乎现今的此份痛楚已经差不离了。
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从体外扎进心尖,
似是滚烫、似是酸麻,又似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的肉体似乎在情不自禁的排斥着这股外来的疼痛,
而那无处不在的细流则在奋力的挤进她的肉体,
这样两相争端的结果,即是招致韩倾歌疼痛的近乎昏厥。
可是她并没能昏过去,她出了浑身的汗,又浸入了水中,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了。
如果可以抉择,韩倾歌是绝对不会再来如此一次的。
然而事到现今,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悔的余地。
如果可以爬出来,她早已不顾任何形象了,
不过那疼痛似乎还带着酸软无力的后果,所以她并没有力气可以站起离去。
韩倾歌无法想像,林秋海每天必须泡一次这样的药汤是怎样的煎熬。
水温似乎慢慢的凉了下来,不再滚烫,而是温热的。
而罗兰仍然一遍遍的将药汤倒进浴桶里面,不厌其烦。
在韩倾歌已经突显有些摸摸糊糊的意识里,
她慢慢的察觉到这样的煎熬似乎在减少。
是错觉,还是真的?
事真的告知她,那无处不在的煎熬似乎真的在减轻,
而这个时候韩倾歌才有主意去思考多余的事。
林秋海必定不会日日受到这样的煎熬,
这样的事不管是谁受过一次就不会考虑有第二次,林秋海再怎么坚韧,仍然不过个贵女而已。
更大的可能,即是柳秀娘在故意煎熬她
一思及此,韩倾歌心中的怒火情不自禁的燃了起来。
纵使最后踏出浴盆之时,韩倾歌觉得到周身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骨头都似乎突显轻了一些,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可虽然了解那药汤似乎对她是有益的,然而心中的怒火非可没降下去,反倒越烧越旺。
韩倾歌的心中憋着一道气,憋得她胸口生疼。
一件衣衫披上了身,韩倾歌侧过身之时,罗兰正一脸担心的盯着她:
“小姐,您觉得怎么样?那些人说这药汤是极其有用的,林大小姐往日里最喜爱泡这药汤了。
”
听到此话,韩倾歌笑着点了点头。
“这药汤十分有效,我从未如此清爽过。
”
不明怎么,看到自家小姐的浅笑,罗兰突然觉得到身后一片发寒。
她想了想,以前瞅见自家小姐笑之时,同现今看上去是差不多的,那时候并没有这样的觉得。
现今…
大概不过错觉吧?否则为何她会在看见自家小姐笑之时,莫明的忆起了那个柳秀娘呢?
整理好之后,韩倾歌带着罗兰向皇长女辞别,坐着林府的车驾考虑回府。
实为来之时,她们两人好似是步行而来,可是真相上后边跟了许多暗自保护的家丁。
韩倾歌心中清楚,不过没有去理会罢了。
在到了林府之后,那些人才全部都退了回去。
毕竟身在林府,韩倾歌不会有任何的危机,而回去之时,林府必然是会派人护送的。
正如洛老太君所料,现今韩倾歌即是坐到林府的车驾上,与罗兰两人面面相对。
车驾驶出林府刚一条街,
便遇到了另一辆油布车驾,二者原先应该擦肩而过,
不过那辆车驾的车夫似乎不甚熟练,手抖了一下,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那车夫立刻跳了下来,朝这边作揖赔罪。
那车夫看上去衣着朴素,一看上去即是那街里巷间跑江湖的人。
林府的车夫朝他的鼻子骂的起劲,那车夫也只好擦着汗不敢回嘴。
韩倾歌的声音从车中传了过来:“罢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且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