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高墙黛瓦鳞次栉比,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见证着是非恩怨,有多少冤魂孤鬼缠绵不去。
谢诗筠看着五皇子谢行风在安和帝的龙颜威逼之下,语无伦次无法自证清白,而太子谢元在一旁冷眼旁观,面色阴沉,心中不由觉得谢元此人太过可怕,想起美人毓秀的惨状,让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谢元,人面兽心,做尽坏事,还如此面不改色,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魔还让人可怕。
她只得上前跟安和帝解释。
“父皇,儿臣有话说,儿臣适才看见的刺客身形于五皇子相差甚远,很有可能是美人死后,五皇子才被引到此处,还请父皇明鉴。”安和帝听了此话,脸色稍缓,正待开口说话。
谢元没想到她又来横插一脚,心中不快忍不住插话,“安宸公主此言令人不服,或许是安宸公主路远眼花看不真切,怎可确定不是五殿下?”
“依太子殿下如此说来,我就算是看不真切,难道自己亲切熟悉之人的身形也分辨不出吗?那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确定五殿下就是凶手?是你亲眼所见他行凶?你不过也是事后看见他出现在此地罢了。”
谢诗筠斜睨谢元一眼,不屑厌恶毫不掩饰。
“难道这还不够吗?天下有这么巧的事?瓜田梨下本就可疑。”谢元丝毫不让。
“那也只是嫌疑……只怕真正的刺客还在皇宫中,若让他逃之夭夭,岂不是让冤魂难安?看这美人惨状,不知生前受了多少凌辱,简直是禽兽行径,不杀之,天理难容。”谢诗筠此话本就是一语双关,既暗指谢元,又为谢行风开脱,说另有其人,又间接骂了一通谢元。
就算扳不倒你,也先骂两句出出气也好。
只是她的话,只有她和谢元两人心知肚明罢了。
谢元这个恶人,做下的恶事太多,杀了多么多无辜性命,只怕是这两句骂,也不过是隔靴瘙痒,对他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实在是太不解恨。
“好了,都给朕闭嘴,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尤其是行风,你一个皇子无缘无故跑到冷宫做什么?就算不是你,也有重大嫌疑,涉嫌凶杀嫔妃,朕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光了,整个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安和帝气得脸色发青,手发抖。
在他的心里,一个美人根本不算什么,人命如草芥,重要的是皇室脸面,他也不想让皇子背上这么一个有辱颜面的罪名,若是皇子奸,淫妃嫔这个丑闻传了出去,让他这个安和帝一点都不安和了,有何颜面面对满朝文武百官,天下百姓。
所以他就顺着谢诗筠的话继续往下说。
“安宸公主说得有道理,行风平日里胆小慎微,朕也觉得他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说不定这个凶手还未逃走。来人,还不快去追。”旁边的御林军听了命令,迅速分散到各个方向去捉拿刺客。
安和帝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谢行风,这个儿子,平日里毫不出色,表现平平,此时倒是被此等有失颜面的事情牵扯上了,心中愤恨,还是要惩罚一下,彰显皇家威严。
“你,谢行风,无故私闯冷宫,目无尊长,毫无法纪,有损皇家颜面,罚禁足一个月。”
谢行风一脸苦相,无端端地被引到此地,蒙受了此等冤屈,正心惊胆颤,此时听了此话,忙叩头谢恩。
“谢父皇,儿臣领罪。”
谢诗筠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保下了五皇子的性命。
谢元却是满腔怒火憋在胸口,本来他计划的这么周密,本想一举灭掉谢行风这个对手,谁知却被谢诗筠半路冒出来,坏了好事,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脸色更阴沉,闭口不言。
心中把谢诗筠恨不得万箭穿心大卸八块。
谢行风自觉地站起来,靠边站,不再掺于这件事中,他虽也有心争皇位,无奈总是力不从心,每次都斗不过谢元,这次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心中直怪自己轻信他人,可是那个神秘人长什么模样,他都没看清,这时还往哪找去,还好有谢诗筠出面,才安全脱险。
如此已是最好的结果,哪还有心关心其他的事情。
安和帝扫了一眼谢行风,在心中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看见美人敏秀的尸体还在地上,脸目全非,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心中没来由的感到晦气不吉,“来人,将美人的尸体快快拉出宫去,找地方埋了。还有今晚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哪天朕再听到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别怪朕不顾念亲情,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安和帝就怒哼一声,转身往回走。旁边小太监忙喊:“起驾,回宫。”
阴森荒凉的冷宫里,吹来一阵阵冷风。
几个御林军拖着美人敏秀的尸体正往宫外走,头顶不知哪飞来几只乌鸦,戚惨地怪叫几声,迅速飞走了。
谢诗筠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局,本想趁此机会,狠狠打压一下谢元,没想到,谢元这么迅速将谢行风引来嫁祸。
还好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谢元没有嫁祸成功,谢诗筠也没有打击到谢元,仔细算起来,谢诗筠还是赢了一点,至少谢行风没被害死,这已经是不错的局面了。
只可惜了敏秀这个无辜可怜的一个年轻姑娘,就这样白白惨死。
谢诗筠想到,还是自己太疏忽了,一定是谢元发现自己出现在冷宫中,感到事情不妙,才找人引了谢行风过来挡箭。自己若是提前通知谢行风不要前来冷宫该多好。
想到此,谢诗筠心中难过,都怪自己思虑不周,才又让谢元这个恶人逃脱,没想到自己两世为人,还是没能顺利扳倒谢元,许多事情都还是沿着原来的轨道前行,自己的力量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还是会白白惨死,自己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谢诗筠一时心情低落,感叹生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