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谢闻毅然抬目,“我们现在就出发。”
“具体地址问出来没有?”谢诗筠好似突然想起什么。
“都没问题了。”孙照点头示意,“属下算了算。路程倒是并不远,只是很偏僻,连官府都是不管的。算算脚程,大概一个半时辰左右。”
“去集结人马。”谢闻吩咐着,“越多越好,要确保万无一失,将那陈连一举拿下,绝对不能让其有逃脱的机会”
“是!”
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栋宅子。
修建的十分奢靡,却因着贵气减少了几分古朴与大气。
分明是白日,却传来阵阵饮酒作乐的声音。
“有猫腻啊。”谢诗筠冷笑。
谢闻也思索片刻:“看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诗筠望了眼身后跟着的孙照以及那一众兵卒,唇角微微弯起。
孙照打头阵,径自推开了朱漆木门。
一眼望去,一双剑眉瞬间紧紧皱起。
“美人儿,来喝一杯。”
“官人,奴家可想死您了~”
“……”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院子,摆着无数的酒席。旁边的天台上,则是几名妖媚的舞姬在肆意的涌动。
更有甚者,酒席间坐着的嫖客们,竟还有不少穿着官服!——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明显是在和美人们寻欢作乐,哪里有一点平日里的高风亮节。
“简直是……混账!”
这一声,却是谢闻发出的。一向光明磊落的他看着此情此景,怎能不有所动容。
天子脚下,这等藏污纳垢之所竟肆意横行!
这一声不算太大,但在这满是靡靡之音的大院里,却也足以如雷贯耳了。
所有人,包括各类舞姬,甚至是各色嫖客官员,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惊愕地望向门外——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彻耳膜的尖叫。
他们看到了谢闻,看到了谢诗筠,更看到了后面那大批的官兵——在他们看来,如此大张旗鼓地冲动,定是官府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特此来捉拿。
不惊讶才怪了!
“来都来了。”倒是谢诗筠轻轻一笑,望向身边的谢闻,“既然官兵都带来了,有这么个场所在城南屹立不倒,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便一起带回去吧。”
不待谢闻回答,她又向着孙照微微偏头:“你说呢,孙大人?”
“公主说的正是。”
“来人!”孙照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兵卒如潮水般涌出,而这些官员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皆被擒下。
而各类女子则是被哄赶到了一处,瑟瑟发抖。
“陈连,你可让本皇子好找啊。”谢闻的脸上是和煦的笑,可双手被捆跪在地上的陈连看来,那笑容简直有若魔鬼,只是嗫嚅着求饶:“十一皇子……饶命,您饶命……”
而谢闻则是颇为不耐烦地挥挥手,其后的孙照心领神会,如小鸡啄米般轻松便将陈连带走。
“他们竟然如此狠心。”发出惊呼的却是谢诗筠了。
不为别的,正因在那群瑟瑟发抖的女子中,甚至有几名还是年龄尚小的女童!
此等清秀小童,竟也成了那些人的目标。
“唉。”谢诗筠长叹一口气,恻隐之心呼之欲出,“将这些孩子们带走吧。”
仔细瞧了一番,无论是小童还是勾栏女子,亦或是那长相出色的舞姬,身上都是有不少的青青紫紫痕迹,甚至毫不掩饰。
不怪她们为何要在那些嫖客面前露出魅惑的笑意,一旦让顾客不满意,她们面对的便是一顿痛打。
“这些女子……”谢诗筠顿了顿,“也都放回家吧。”
“让她们,自力更生。”
此话一出,许多女子皆是露出感激之色甚至于是那些清秀的小童。
她们虽是年龄尚小,可头脑亦然聪慧,否则在这个可以称之为“吃人”的地方,已经死了不晓得多少次了。
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的,也是感激和谢意。
看得谢诗筠更是心疼。
“大人,属下等从偏堂里搜出了这些账本,都隐藏在暗处,请您过目。”却是刚刚派去搜查的一个兵卒出了声,将手中的一叠厚厚的账本递与孙照,而孙照紧接着便递给了谢闻。
细细看去,谢闻脸上的怒色也是越来越深,甚至连傍在身侧的手都隐约有了几分颤抖之意。
这些账本上所写的,竟然都是那些狎妓官员间的黑帐。
“查。”唇边硬挤出这这一个字,谢闻将账本冷冷地扔在地上,“给我查!”
风波又起。
这一番查找下来,收获可是委实不小。
那账本里涉及的名字,牵连的范围甚是广泛,更是查出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在这趟浑水里的太子谢元,更是早已气得捶胸顿足,咬牙切齿。
要知道,这些个查出来的官吏,超过七成都是他自己的部下,这可都是他这些年来拼尽心思收拢出来的势力!
可却是一朝,生生葬送在这个谢闻手上!
这实在是让他元气大伤。
再说另一边,待到孙照将陈连重新提到谢闻面前时,眼前的那人几乎已经是不成人形。
孙照却俨然打得很尽兴。
这陈连是个硬脾气,哪里像是他那个窝囊废的管家没挨得住几下就招了。从他嘴里撬出来东西,可是废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说。”孙照冷冷开口,“把你之前所说的,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好,我说,我说。”那陈连已经是收了连连酷刑,生怕前者反悔了似的,嗫嚅着道,“那些惨死的女子都是罪臣虐杀后,交给府里的人让他们随意抛尸就好。”
“那些尸体损失的器官呢。”谢闻冷目,“那些丢失的器官又是怎么回事。”
陈连依然有些犹豫,在此刻只显得扭捏,随即又得了孙照的一脚:“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尸体缺失的器官是因为我的个人嗜好,被我割下来……自己收藏的。”陈连哭丧着脸,再不敢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