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把她这几天对阿福的观察都告诉给了谢诗筠,她觉得阿福因该是其他宫的人,安排在谢诗筠身边的眼线。
这可让谢诗筠有些头疼,四喜吃了自己的“毒药”,按理说是不会冒着被发现而毒发身亡的危险,去替阿福打掩护。
但是十七说阿福异常更不可能是诓骗她的假话。
“殿下,看来对殿下上心的,可不只是凤仪宫的那位啊。”
飞羽在一旁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却正好提点了谢诗筠。
树大招风,她如今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主,摇身一变成了皇上面前的宠儿,自然是有人对她心生忌惮。
“看来是有人怕我挡了他们的路。”
“那如今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福暂且留着,其他的宫人都找机会逐步送出沉恩阁,我要去辛者库再挑选一批进来。”
“我身边的人该换换血了。”
谢诗筠之前一直没腾出手来整顿人手,如今发现她身边竟然藏了这么多别人的爪牙,她也不能当没看见。
不过能有人把人安插到凤仪宫里,而且还不被皇后所察觉,看来那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第二日,谢诗筠和谢闻一如既往地在演武场等待沈驷君。
“沈大人,今日怎的不见云儿?”
“微臣的大哥回京,便不许幼妹再跟着微臣进宫,这时候幼妹她应该在府上闹脾气了。”
谢闻一听沈云没有来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来,脸色有些许的阴沉,眼里的光倏然消失不见。没了那个略显聒噪的身影,谢闻心里好像空了一处。
“安国侯世子回来了?”
谢诗筠一听到沈潜,心下了然,那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他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大陈,那他也就不会死在那场天灾疫病里。
“安国侯世子这次可还会离开?”
“大哥说他不会离开大陈,要想要留在京城经商。”
沈驷君想起沈潜跟他说要经商的时候,他心里还挺吃惊,毕竟身为安国侯世子,将来就要继承安国侯的勋爵之位,不谋仕途,反而经商。
在大陈,依旧是落后的重农轻商。
虽然沈驷君知道商业的重要性,但是也没有几个官家子弟会选择经商的。
他们大多数都选择继承祖荫,在官场拥有一席之地。
“经商,安国侯世子的眼光独到。”
谢诗筠经历过一世,自然不会再有那种阶级上的偏见。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能做到一切甚至带来权势。
而权势却最不能沾染金钱。
大陈对买官卖官一事还专门设立的律法,身居高位者,最该清正廉明。
“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大陈重农轻商,殊不知财力也是国力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昧逃避只会让别的国家趁虚而入。”
“安国侯世子身为勋爵之后,却能不受思想禁锢,是为眼光独到且长远,我很是敬佩也希望能有朝一日和安国侯世子有所交谈。”
沈驷君听谢诗筠一番话之后,心里所受到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当初他在朝堂之上与她的初见。
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慧眼和见解,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说得远了,沈大人还是快些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见沈驷君没有说话,谢诗筠笑了笑走下演武场旁观沈驷君训练谢闻。
沈驷君回过神来,教授给谢闻一套基础的拳法。
谢闻的学习能力很快,不过两遍就已经将所有动作了然于心。
沈驷君也还不曾见过这么有资质的孩子,眼里带上了欣慰和赞赏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云不在,谢闻反而比昨天专注了许多。
“十一皇子果真天资过人,只可惜我不能教授他轻功之法,不然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飞羽在谢诗筠身边坐着嗑瓜子,她一阵阵惋惜,自己没有谢闻这样好的徒弟。
谢诗筠从她手里抓了一把过来,十分接地气地跟她一起嗑。
“没办法,你的身份不能在宫里暴露,我一开始也想着让你做小闻的师父来着,可惜条件不允许。”
“殿下,不如我教给十一皇子几句轻功心法,以十一皇子的资质,学些皮毛还是很快的。”
飞羽还是不想放弃谢闻这么好的苗子,对谢诗筠小声说道。
技多不压身,谢诗筠也想着能让谢闻多些锻炼和本事,便同意了飞羽的提议。
而且她也没想过让谢闻变成多厉害的大侠,能够在她不在的时候有自保之力足矣。
不过她不知道其实就算她不给谢闻找师父,他身边的人也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我这身子是不是也该学些什么练一练,有些弱不禁风了。”
谢诗筠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子骨,心想着自己若是没了旁人在身边,怕是一推就倒的。
她和谢闻一样,常年受到别人的轻视和欺凌。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苛待她这个沉恩阁的主子,她这么多年身子一直都孱弱,需要喝药来维持。
“殿下是该好好练一练,不如让沈大人给殿下指点指点?”
其实在这方面飞羽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不过她觉得自己也该成全一下某人的心思,便主动撺掇谢诗筠去找沈驷君。
“这点小事无需麻烦沈大人,飞羽你不会是怕麻烦才这么说的吧?”
谢诗筠瞥了飞羽一眼,有些轻微的愠怒,好像是在怪飞羽嫌弃她资质没有谢闻好。
飞羽尴尬地笑了笑,明白谢诗筠的意思,知道她误会了。
“没事,我来也一样,哈哈。”
从此谢诗筠就每日清晨开始了她的强身健体之路。
第二天谢诗筠再次帮皇后去给皇上送药,那汤药的浓烈气味从食盒中散发出来。
谢诗筠抽了抽鼻子,她总觉得这药的气味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父皇,儿臣来替母后送药,这几日母后因为担心父皇,身子也有些不适了。”
“季培信,把药端上来吧。”
谢诗筠看着皇上轻车熟路地喝完药盅里的汤药,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就在季培信收拾食盒的时候,皇上突然猛烈地咳嗽,用帕子紧紧地捂着嘴巴。
尽管皇上再怎么掩饰,谢诗筠还是看到了帕子间渗出来的红色。
那一抹鲜红在明黄色的帕子上尤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