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出来时间过长,朝中尚还有事务要处理,故而谢诗筠等人便只在天迹会逗留几日后,就回了京城,只留下落秋衡一人。
如今江湖上的势力大半都已经被落秋衡纳入囊中,经武林盛会一事,江湖中众多势力大乱,他尚且还需要留在此处处理江湖上的事情。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
太监早早地就命人打理干净谢诗筠的寝宫,如今又见她安然无恙归来,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他连忙应了上去,拂尘搭在左手上,乐呵呵地道:“皇上,沈将军大捷,若无意外,今日便能回到京城!”
“当真?”舟车劳顿造成的一身疲惫在听闻此话后,霎时间荡然无存,眉目都染上了喜色。
她只从落秋衡那儿得知战事快结束了,也没心思去问别的,如今听闻这个消息,又怎能不惊喜?
“折子已经送进宫来了。”
谢诗筠一把解开沾染了灰尘的披风,随手丢给太监,三两步就进了寝宫,果不其然,一进门,便见雕刻着龙图腾的桌上有一封折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谢诗筠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折子一目十行,如太监所言,战事告捷,大军眼下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红唇勾勒出一抹喜色,目光落在折子最下边的落款处,那儿只写了四个字——
沈驷君,禀。
啪嗒——
泪水就好似断了像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溅落在折子上,形成一个水痕。
“哟,皇上,这可是喜事,您怎么哭了呢?”
太监被她此举吓了一跳,连忙是以一旁的小宫女递上帕子。
谢诗筠接过帕子擦了擦泪,道:“朕不过是开心罢了,吩咐下去,准备接风宴,犒劳三军!”
“诺。”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诗筠双手紧紧攥着折子,将之贴近胸口处,似是如此,才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战事告捷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每条大街小巷,大臣们知道此事,亦是欢呼雀跃的。
日头渐渐向上移动,直到晌午,门外传来一声:“皇上,沈将军参见。”
那来回踱步的影子忽地好似被人定住了身子一般站在原地,逐渐眉开眼笑:“宣他进来。”
率先出现在谢诗筠视线里的,是那长长的影子,她循着影子看过去,只看到那一双绣着花纹的靴子,再往上看,是沾染了灰尘的盔甲,目光一点点往上移,才终于看到了那一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庞。
“驷君......”
泪水齐下,谢诗筠哽咽一下,她想要上前紧紧抱住他,可双脚却像是被注了铅一般,丝毫不动弹。
“我回来了。”
温声细语的一句话却好似戳中了谢诗筠的泪穴,眼泪一发而不可收拾,她扑了上去,狠狠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有些疼,盔甲还有些冷,可却能如此真实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那位他担惊受怕了好几月的心,也像是找了归宿,寻得了安宁。
殿内的丫鬟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将此处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们以及......
“皇上,小女可还在这儿呢。”
不合时宜的一句话,逗得谢诗筠破涕为笑,从沈驷君的怀里退出来,才看见一旁双手环胸,气得小脸鼓鼓的云嫣。
想想方才自己的表现,神色讪讪。
“朕不过是看你们平安归来,一时高兴,才......”
“是吗?”余光斜睨了一眼身旁含笑的沈驷君,云嫣又是俏皮一笑,“算了,我心胸宽广,不计较。”
熟稔地凑到谢诗筠跟前,云嫣就像个小女孩一般,兴致勃勃地给她将着在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
沈驷君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那冷峻了许久的脸庞终是缓和下来,眉宇尽是柔情。
......
为了庆祝沈驷君得胜归来,谢诗筠特意命人大办接风宴,朝中百官都来参加。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极乐宫内一片其乐洋洋。
有大臣恭维道:“沈将军着实年轻有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大挫敌军,得胜归来,一如你父亲那般威猛,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廖大人谬赞了,驷君不过是侥幸罢了。”沈驷君面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战事刚起那时驷君便说过,此仗并非不可打,也并非胜不得。若是换了旁人去,亦是此结果才是。”
沈驷君这话说的谦虚,可话里却似是有种若有似无的讽刺,众人不禁将目光看向一处,当初坚持不打仗,道是没必要也赢不了,如今可着实打脸。
又大臣笑道:“沈将军可真是谦逊呢。”
沈驷君笑笑,并未接话。
宴会上载歌载舞,热闹非凡,沈驷君不喜应酬,遂趁着没人注意,便偷偷溜了出去。
微风迎面吹来,扫去心里的那点杂念,倒是让人感觉到了平静。
走至御花园处,见有一抹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假山边上的亭子里,宫人在一旁站着,那人拿着鱼饵不时往溪里投去。
听闻动静,谢诗筠转过头来,瞧见来人,愣了愣,旋即嬉笑欢颜开来。
“你怎么也溜出来了,今日你可是主角。”
“你贵为皇上,不也溜出来了?”沈驷君漫步走上前去,从宫女的手里拿过鱼食往谢诗筠跟前递了递。
谢诗筠看了看他,嘴角的笑意愈加浓郁,从他手里拿了把鱼食,又投进溪中:“你知道我,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今日设宴,无非就是慰劳三军,给他和那些从沙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接风洗尘罢了。
溪水清澈,不断有鱼儿来往游动,偶尔还跳跃出水面,又落入水中,可人儿明媚的脸庞映在水面上,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沈驷君眉目情深:“云嫣他们在战场上都十分勇敢,有好些时候,是多亏了他们,我军方能扭转乾坤。”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简单将云嫣等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和进步告知与她。
“没了从前的那般软弱和胆怯,倒也是一种成长了。”谢诗筠又从他手里拿了一把鱼食,“他们,自会有赏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