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惊魂未定之中,一道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出。
林初三猛地抬头,只见前面大雨里,远远一道朦胧地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
瞧不清楚她的脸,但身段极为妖娆,手里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伞檐挂着一串串流苏铜铃,随着她优雅轻慢地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前面的是林姑娘吗?”
随着她再次出声,林初三已经能看清她的样貌。
两弯柳叶吊梢眉下,生的一双丹凤三角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看起来特别像狐狸。
林初三的双眸稍微挪动,瞳孔陡然收缩。
这女人这女人穿的竟然是一身大红色寿衣!
与方才从她头上包袱里掉落下来的一模一样。
“请问是林姑娘吗?”
女人已经踱步来到身边,流苏铜铃一摇一晃发出的脆声犹如魔音,绕在耳边。
林初三急忙转动视线,她想逃,但双脚好像生了根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呵呵呵—,林姑娘别怕,我是人。”
粉红色的朱唇一张一合,露出里面地皓齿。
压下心中惶恐,林初三微微低头,故作瞧不见任何东西的模样。
“呵呵呵—”女子地笑声犹如余音绕梁,“林姑娘别怕,我是贾怔晶的好友,是他让你来的吧?”
见她提起贾怔晶,林初三缓缓抬头对上她地视线,“你真的是人?”
“呵呵呵—,我当然是人,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女人伸出修长白皙地手,翘着兰花指摆在林初三面前。
捏了捏,虽是有些凉,但也带些温度,且特别的软嫩,好似无骨。
“那那你为何穿着寿衣?”
“呵呵呵—,林姑娘你仔细瞧瞧,我这哪里是寿衣?”
林初三蹙眉,定睛仔细瞧了瞧,顿时无语,暗骂自己大惊怪。
寿衣上面的花纹圈里都是寿字,而这位姑娘是个奇葩,花纹圈里勾勒着金丝牡丹。
她这身穿着有些像唐装,但又不是正规的唐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在瞧地上,和女人穿的衣服无异,也是勾勒着金丝牡丹。
“衣服脏了,改日我要亲自去找贾老头才行。”
林初三赶忙点头,“嗯嗯,理应如此。”
这衣服看着就不便宜,光是花纹圈里的金丝便价值连城,这个锅她背不起,只能甩给贾怔晶了。
“姑娘都淋湿了,不如去我家中梳洗一番。”
“不!”此声一出,林初三当即暗骂自己咋这么不淡定,稳住!
她的戒备心一直很强,但眼下地情况有些诡异!
悄悄做个深呼吸,面上换成甜腻腻乖巧地表情,“多谢姐姐美意,但我娘还在家中等我,她的眼睛不太好,若我回去晚些,怕是娘亲该着急出门寻我了。”
“呵呵呵—,无妨,不会耽搁太久的,这样大的雨你若跑回去,非生病不可。”
说罢,她软嫩无骨地手牵起林初三的手。
林初三心如打鼓,这双手摸起来软嫩,但力道却大的出奇。
自己地手好似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疼的她脸色发白。
走在女子身边,耳畔响着铜铃的脆生,一路在无话,女人牵着她走出东街巷,走向旁边的街道。
街道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怪味,鳞次栉比的铺子早早都落了锁。
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才停在一座屋舍前。
“姑娘到了,快些跟我进来吧。”
林初三咬紧牙根,强迫自己冷静。
眼前的房子不大,却用了青砖红瓦建造,院落也不大,显得极为干净,这样的房子在镇上并不少见。
但眼前的这座,却让林初三望而止步。
这座房子的房檐上挂满了铜铃,就跟女人手中的雨伞一样,而屋檐下更是挂了许许多多的轻纱红绸和大红灯笼。
若是平常白天看起来也许会觉得很美,但此刻,林初三只觉得毛骨悚然。
女人侧头看着林初三,“呵呵呵—,喜欢吗?”
“嗯喜欢,很漂亮。”林初三抠着手掌心,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对上女人眼睛笑着。
“呵呵呵—,林姑娘喜欢就好。”说罢,她放开林初三的手,独自上前一步去开门。
见此机会,林初三转身就跑。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逃跑的机会,刚才被女人握住的右手,现在已经没了知觉。
大雨滂沱,瘦的身子在雨中狂奔,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歇。
依旧站在门前的女人看着林初三奔跑的身影摇了摇头,“这明明就是你最喜欢的啊。”
林初三憋着一口气跑到镇口才敢回头,回首见身后空无一人才敢稍稍喘息。
呼—呼—。
喘着粗气,又回头望了望,而后快步朝村子方向走。
大雨渐渐了,在踏进村口的时候雨更是停了,只是天上的乌云还未散去。
林初三不做耽搁,直奔杨氏家。
右手已经稍微有点知觉,此刻隐隐发痛,林初三抬手看了看,见手上面五道青紫。
这是人可以捏出来的?
恐怕男人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力道,何况是那样一个女人?
她心里有许多疑问,特别是为什么贾怔晶要指定自己去送那身衣服。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正常,但处处都透着不正常。
临近杨氏家,林初三收起心思。
明天去找那贾怔晶问个明白。
走到杨氏家门外,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出来。
林初三心中一惊,赶忙跑进院子。
杨氏大哭地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而这院落更是成片成片的血迹混在雨水中,将地面变成了暗红色地泥泞。
背后陡然冷汗涔涔,难道是那个女人?
怪不得她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原来是。
但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如此神通广大?
难道难道是贾怔晶!
是了,就是贾怔晶,若不然他怎会一遍一遍说着会下雨。
这样看来,贾怔晶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
但为何贾怔晶要害自己?
林初三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日在山上看到的庞然大物。
这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空间,为何如此诡异!
“婶子!”林初三来不及在多想,听着杨氏撕心裂肺地哭声,林初三心中做了最坏的想法。
这些血迹,恐怕是罗大叔,和她两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