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想说的话可别再憋回去了。”
说罢拉着岩乐离开,我无意去知道邑轻尘和秦宁说了什么,也不想再成为秦宁与邑轻尘之间的那个疙瘩。
走出去好远,我才问道:“你怎么把邑轻尘带来了?”
岩乐摆了摆手,道:“我可没去找邑轻尘,是我们偷偷带着秦宁下山,他也偷偷跟来了。”
“哦”我轻轻道,“秦宁刚刚还说呢,说邑轻尘不喜欢人间的世俗气,这还不是来了!”
邑轻尘确实超凡脱俗,与人世间的俗气格格不入。在这混浊的世间,仿佛清冽的独一份的存在。
岩乐笑道:“邑轻尘还是个奇怪人,凡事讲究规矩二字,做起事来又不按照规矩来。”
我与他对视一笑,此时此刻在我们心里,邑轻尘已经全然变成了一个既古板又开明的人。岩乐看我释然一笑,足足盯着我好久。
“小人语,你真的能放下邑轻尘吗?”
其实这些天他已经无数次的问过我这个问题,只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问我,我心不禁停了一下。
很快,我淡淡一笑,道:“从我嫁你为妻那一天开始,邑轻尘与我而言只是师叔而已。现在不同,现在他是我姐夫了,我对他更不会有非分之想。”
岩乐嘟了嘟嘴,轻轻将我拥入怀中,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娘子!”
这一声娘子我听来十分开心,他终于承认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紧搂着我的手忽然松开了,“这附近有妖!”
他回身望着长街,似乎想从来往的人流中找出妖气的来源。他的目光与长街那头传来的目光对上,那正是邑轻尘炯炯有神的双眸。
他也感觉到了妖的存在。
“好厉害的妖精!”岩乐感叹一声,“这妖为什么会在后楚?”
他低声问我,可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口中说的妖,也许是因为我的修为太低与他们不可比拟。
邑轻尘穿街过巷,与秦宁一同行来。秦宁与我一般,满脸茫然。一对笼烟眉轻轻蹙起,似乎是因为邑轻尘的眉头是颦着的。
他和岩乐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说,这个妖很厉害。
岩乐道:“大捉妖师,你想怎么办?”
邑轻尘望向我和秦宁,“先把她们两个送回去吧!”
岩乐立刻会意,我也很快就明白邑轻尘的话。他不想我和秦宁掺合在其中,所以才会出此言。
我道:“我才不回去呢!我也是妖族,我也想看看是什么妖能让你们露出这样的神情。”
原以为秦宁会答应,没想到她也笑道:“我也不想走!我也想留下来。”
轻言细语的似乎是在征求邑轻尘的同意,我抢着道:“姐姐是妖王之女,身为妖主之后她怎么能离开?不行不行!必须留下。”
邑轻尘叹了口气,对岩乐道:“这两个麻烦留给你,那只妖就是我的了!”
妖血是尸族的克星,岩乐也乐于照顾我们,让邑轻尘在前面冲锋陷阵。
看着他对秦宁漠然的态度,我心里就一阵生气。刚想替秦宁出口气,她拉了拉我的袖子朝我摇摇头。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慢慢跟在岩乐和邑轻尘的后面。我道:“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出口气呀?邑轻尘这么对你,你就不气吗?”
秦宁轻轻摇头,“我不生气,当年轻尘为了我跳下执迷崖,险些就做不成神族。从执迷崖底回来的时候,那种销魂蚀骨的痛,让他一直都是这幅模样了。”
我一直都听师父说,执迷崖会给人种下心魔,所有水天一色的弟子除了闻宣师兄都不许去执迷崖。
想到闻宣师兄,便想起阿宁师姐,问道:“勋阳城外,你和邑轻尘赶来相助,可见到了阿宁师姐?”
“阿宁?你说的是那个满头白发的小美人?”
我轻轻点头,秦宁道:“小美人被白虎大爷救走了,现在应该在白虎族吧!”
想起阿宁师姐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不禁偷笑,她在三叔身边,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呢!秦宁见我笑的模样,问道:“怎么了?那个小美人怎么了?”
我摇头,“诶,为什么你们都要叫我阿爹和三叔大爷?”
秦宁惊讶的看我,“你不知道吗?我们妖族管妖神,都是大爷、娘娘。”
说话之间,岩乐带我们进了一间客栈。站在门口就闻见四溢的香气,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气味过分的香,已经超出烹饪的味道。
难道这个就是妖的气息吗?秦宁望着我,“你在这里发什么愣啊?”
我又深吸一口气,“你没闻见一阵奇异的香味吗?”
秦宁茫然,一直摇头。岩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伏在我耳边小声道:“不要声张,这是那只妖的味道。”
妖的味道,这只妖竟然就藏身在热闹的街道中,我似乎被这股味道牵引,不自觉的往里走。
只见这里人声鼎沸,坐的满满当当全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族。他们都沉默不语的吃饭,每一个人的饭桌上都放了不下十道菜。
秦宁低声问:“人族都这么能吃吗?”
我凝视着她,没想到她看见这一异样时不觉得是因为店中有妖,反而是猜疑人族能吃。让我觉得她既可爱又单纯。
笑道:“不是,是这里有一只妖!”
“有妖?”
她突然的惊呼,让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目光似乎要将她刺穿才够。
邑轻尘忙挡在她面前,从身上掏出一支画笔,在半空中画了一张符。这符我在水天一色见过,是最低等级的除妖符。
这符耗费的灵力不多,是初入门的捉妖师最先学习的。这大堂里坐着的全是被妖术控制的人族,压根就用不到水天一色更高等级的除妖符。
一符飞过,大堂里的人都仿佛清醒过来一般,叫声连跌。据说是妖术控制了他们的心神,让他们不知道饿一般的进食。
突然被邑轻尘的符咒破了妖术,人都苦不堪言,纷纷捧着肚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