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佳偶天成:非君不可莫不从

第十七章

  暗狩一族的三头目沙鸥调养了几日之后,伤势已然完全恢复了。

  刚刚他的手下还给他送来线报说,四日前曾有几个貌似沉雪宫的人从沛城乘船北上而去。

  当前来报信的手下退下后,沙鸥便独自坐在椅子上猜想道:北上吗?难不成……他们是想把人直接带回沉雪宫去?

  皱眉沉吟了一会,沙鸥忽然举起左手一连打了三个响哨,哨声刚落,立马便有条黑影从房顶的木梁上跃了下来,那是一个穿着夜行衣,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只留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

  只见那黑衣人从梁上跃下来后便快速走到沙鸥跟前,并对他抱拳行礼道,“请问三堂主有何吩咐?”

  “我想见族长。”沙鸥对那黑衣人说道。

  “是,幻马上为您通传。”黑衣人说完,便“嗖”的一声跃走了。

  “幻”并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名字,而是他们暗狩一族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的人都没有名字,只统称“幻”。幻专门负责情报的搜集以及内部消息的传达,但他们只会在晚间行动,白天就又恢复他们各自的身份继续过活,他们之间互不认识,只靠暗号联系,可以说是只存在于黑暗中的人。

  而能使唤得了“幻”的,只有四头目级别以上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他们暗狩一族一共有一族长六堂主七旗主以及一个只有族长才知晓人数的神秘组织“幻”,而每个头目坐下又都各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不等的部下可供差遣。

  暗狩一族几乎什么活儿都接,只要你出得起那个钱,无论是暗杀、保镖抑或是细作,他们都来者不拒。

  沙鸥原本最不喜欢的任务就是保人护物之类的,只是这次的雇主指定要派两位堂主级别的人去看守他的女儿,而大堂主、二堂主和五堂主又早有任务在身,而四堂主一向和六堂主不睦,因此这个活儿才落到了他的身上,否则他一定不干。

  不过现在他知晓对手是沉雪宫的人之后,就又变得兴致勃勃-起来了。因为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们这一族的规矩很严明,如果没有接到任务,是不能随便在外惹是生非的,否则会被族长亲自料理掉。之前也不是没有不怕死的人去挑战这一规矩,其结果可想而知,不守规矩的人均死状可怖,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也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人才都老实多了。

  说到这暗狩一族,其实它还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那就是跟青月教的渊源。那青月教武林中人都称之为魔教,无论是第一代教主袁正罡,还是第二代,也就是现任的教主袁昊天,皆是恶名远播,杀人嗜血的魔鬼。而青月教的第一任教主袁正罡,据说曾是暗狩一族第十六代族长童斌的爱徒。

  那童斌是个武学痴迷者,且对袁正罡非常偏爱,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出于爱才惜才的原因,便将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而袁正罡也确实是聪敏过人,一学便会。

  只可惜童斌只看到了他的资质,却并没有看到他的本质。没错,袁正罡此人奸狡毒辣,阴险异常,他在学会一身上乘武功之前都将这些本性隐藏得好好的。不过无论你再怎么隐藏,本性始终是本性,终有露馅的一天。只是那童斌发现得太晚了,如果他不是对自己的眼光过分自信,不肯听听其他人对袁正罡的一些微言,又如果他平时有留心一下袁正罡的处事细节,那最后可能也不会落得教晓徒弟饿死师父的下场了。

  后来袁正罡又因暗狩一族的规矩令他不胜其烦,再加上他也不屑继任下一代的族长之位,于是便打伤师父,从此跟他们恩断义绝,自己到外面去自立门户,创办了现在的青月教。

  这件事令暗狩一族元气大伤,幸而他们根基稳固,才不至于立时垮掉。但从此之后,暗狩一族便新增了“幻”这么一个神秘组织,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防止再次出现像袁正罡这样的叛徒。

  而暗狩一族的现任族长,正是袁正罡昔日的师弟白尧。白尧的资质虽然不及袁正罡,但入得童斌他眼的,将来都不会是泛泛之辈。“幻”的创立,就是白尧的主意,他能将元气大伤的暗狩一族变成今日势力还能不断扩张的局面,也确实是个人才。童斌泉下有知应该也会稍感安慰吧。

  然而平静了好几年的江湖,却因一个月之前青月教大肆屠山的行为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朝廷虽然也有出面阻止过,但因住在山上的百姓一般不多,若为了那些个平头百姓,去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作对,从而断送好些兵卒的性命的话,那自然很不划算。所以几乎每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只要牵扯的人数不是众多,又没有什么达官贵人牵扯在内的话,朝廷一般也只会派人走走过场就了事了。

  不过世事往往都有正反两面,既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自然也会有义薄云天的一方。朝廷不想管的事,不代表武林上的正义人士也不闻不问。

  这不,借着这个契机,鼎阳山的逍遥派还广派帖子至武林上下的各个大小门派,游说大家联手去讨伐青月教,而且响应的人还不在少数。看来平日里青月教得罪的人没有上万也有过千,只是碍于没人组织起来,便一直忍气吞声,得过且过罢了。现在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了,还不一呼百应吗?

  安小俞一行人抵达朔城时,一路上也没少听有人在议论此事。他们最后还听到有人说,以逍遥派为首的武林人士已经商定了会在下个月的六月初七这天一举进攻青月教的巢穴寒湖谷。现在是五月初八,也就是离大伙进攻寒糊谷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待到得客栈休息时,安小俞便向清音他们问起了这件事。

  清音向她解释道,“那青月教在江湖上一直都横行无忌,树敌颇多,会有今天这局面一点也不奇怪。”

  “那,沉雪宫也会收到那逍遥派的帖子吗?”她继续问道。

  “应该不会。咱们沉雪宫一向不掺和这些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一定要送来,我们也不会阻止就是了。”清音道。

  “原来如此。”安小俞点点头,然后便没再发问了。

  她刚才之所以会这样问,其实更多是想探究沉雪宫对此事的态度与立场,因为从立场就可以看出他们究竟是属于正义的一方,还是属于邪恶的一方。

  不过现在听清音这样说,他们沉雪宫虽然不会参与这次的讨伐行动,但看来跟魔教似乎也没什么交情。

  那就好,她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时候平时很少开口说话的康乐却难得地在清音他们面前主动开口提问,只是从他拧着的眉头来看,他似乎对青月教大肆屠山一事感到难以理解。

  “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仇人躲山上去了呢?又或者是山上有什么珍宝之类的东西?”安小俞见康乐难得地主动参与他们的话题,于是便摸着下巴尝试猜测道。

  雪灵听了,却摇头说,“不会是仇人,他们屠山已有一段时日,若真的是仇人,那仇人也早就闻风逃走了,又怎会乖乖地躲在某一座山里面等仇家上门取自己脑袋呢?同样的,青月教的人也不会那么犯傻,这般大费周章地去打草惊蛇。”

  安小俞觉得雪灵分析得也有道理,可是,若不是寻仇那会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山上有什么珍宝?

  雪灵好像看穿了安小俞的疑惑,于是继续笑着说道,“至于安姑娘猜测的山上有珍宝,那就更没可能了,听说他们这些天前前后后已经血洗了十几座大山小岭,若真的有什么珍宝,那么此时上山去寻宝的,又岂止他们青月教一个教派?”

  “说的也是……”安小俞点点头,她的猜测果然都不靠谱,哈哈。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还要这么做?”康乐听着听着,眉头也越拧越紧了,他好像非常在意青月教屠山的原因。

  “小乐,之前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了,不见得非要有什么原因才会行恶。所以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时刻保护好自己,免受这些伤害,知道吗?”安小俞一逮到机会就帮康乐洗脑,希望他早日答应练武强身的要求。

  康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眉头还是拧在一起,丝毫也没有舒缓的迹象。

  不过一旁的黑雁还是一样不给她面子,只见他马上就泼她冷水道,“你不过才踏触江湖数日,便对这江湖之事如此了解了么?”

  安小俞听了,也没生气,因为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雁兄此言差矣,小女子就算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跑吗?”她还学那些夫子那样摇头晃脑,她的话配合着动作看甚是滑稽。

  “噗……”不想一直都眉头深锁的康乐却出其不意地被她那句猪之说给逗笑了,她发现他的笑点其实还蛮低的。

  “黑雁你就乖乖认输吧,而且姑娘她说得没错,这江湖中本就多莫名奇怪之事。更何况那青月教的袁教主个性乖张暴戾,十年前还毫无由头地将他老爹的心腹一家几十口人全部杀光呢,那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呢?”清音也在一旁打趣道。

  “安姐姐,那人怎么那么可怕?”康乐听了清音的话后显然有点被吓到了,脸色也有点微微发白。

  “小乐不用害怕,那人就算再恐怖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因为姐姐还有清音姐姐以及黑雁大哥他们都会保护你,所以别怕,啊。”安小俞连忙上前安慰康乐。她知道这孩子其实是很单纯善良的,只不过……唉,他以后要怎么在这江湖上混下去呢。

  她又开始头痛了。

  后来她又安慰了康乐几句,他才没那么害怕。

  然而一直在旁看着这一切的丁管家却觉得面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很是怪异。

  这少年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但有时又透着股倔强劲;明明很怕跟生人接触,但现在又很黏安姑娘,似乎对她很信任,而且他的年纪也算不小了,但又好像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比如他们这次的房间分配,那少年既不愿意和宫主或黑雁一间客房,也不愿意和自己一间客房,这也算了,可那少年却偏要坚持与安姑娘在一起。

  你说他们孤男寡女的,这样成何体统?而且就算他们是真正的姐弟,也甚为不妥,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呢。

  当他委婉地跟那少年说不可以那样安排时,那少年还一脸地不理解,他还问,“为什么我不能跟安姐姐一个房间?那床那么大,足够两个人睡呀。”

  虽然他们今晚下榻的这家客栈确实是很不错,客房要比其他客店的要好很多,床铺也比较大一点舒适一点。可现在问题不在于床铺的大小呀,是礼义廉耻的问题。

  最后是安姑娘亲自说服了那少年,她说,“小乐,虽然姐姐也很乐意跟小乐一间房,但是你要记住,以后能跟你同床共枕的女子只能是你将来的妻子,而姐姐只是你的姐姐,只能照顾你,和你一起吃喝玩乐,却不能单独跟你享用一个房间,不然将来你娘子知道了会吃醋的,那个时候就有你好受了,明白了吗?”

  虽然安姑娘的这番话是把这少年给说服了,此后也再没有嚷着要与安姑娘同一个房间歇息,但是安姑娘那样直白大胆的言辞却更让他觉得不成体统了。

  最后丁管家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那少年对礼教的无知的同时,更感叹此女言辞大胆,不知矜持为何物。

  当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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