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容氏自从儿媳病逝跟邱家女儿意外故去后,这两年,她也瞧了不少名门闺秀,看来看去,倒觉得还是寻个世族的好。
那些清贵门第的姑娘,好是好,识文断字、说话也秀气,但当世子妃便欠了几分。
似沈御史家二姑娘,能掌管中馈是不用说的,门第也相称……
因此,年后初四那天的赏花宴,她一眼就相中了那沈家二小姐。
唯一不满意就是她的样貌稍欠一点,不过做当家主母只要端庄贤淑,无须美艳。
一旦儿子把世子妃娶了进门,再给他寻一门家世低些的美貌女子为妾就行了。
容氏信任儿子,儿子是那种格守规矩,尊卑分明的人。
肯定不会跟他父亲一样,做出那种惹人唾弃的宠妾灭妻的事来。
因此,母子俩想法一致,谢家跟沈家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这辈子婚事提前,放在今年,肯定不会跟上辈子那样在大婚前被皇帝外派公干。
只是,谁又能预算到那时的事呢?
唉!身在官场,皇命难违,身不由己。
侯夫人哪知道儿子在担忧什么?
高高兴兴答应下来,她也想今年能把新人娶回府。
话说,她想孙子都想疯了。
要不是儿媳早逝,她的孙子都会叫自己祖母了。
“珩儿,婚期放在八月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容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心里有点担忧。
不过儿子年龄大了,他自己必定也是心急的吧!
“娘,府里的彩礼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担心,到时候让人整理出来就行了。”
容氏高兴之余,又面露不虞,很是不解道:“呵!没想到李侍郎李永还真是答应把他家嫡女儿嫁给谢玉淮。”
“哦。”谢玉珩对那几个庶弟庶妹是兴致缺缺,对他们的事不感兴趣。
上辈子,谢玉淮娶李家小姐前把通房全都遣散,害死彤儿一条性命,这一世可不想让他这么顺利地娶亲。
凭他个庶出,妄想娶高门贵女,做梦去吧!
不过,李侍郎的家世看在谢玉珩眼中还是不值一提的。
他打听到李家姑娘可不是个弱将,这娶进家门来别弄得给自己娘亲找不痛快。
不过,李侍郎族弟,礼部的小主簿李毅,他家有个待嫁女儿,生得是膀大腰圆,脾气也是极差。
她低微的出生,脾气再凶谅她也没这个胆子敢跟当家婆婆候府夫人闹!
还有那个恶婢张小兰是时候把她处理出去,小姑娘傻傻的,别自己不在府里,一个不注意,人再被她给害死。
要不是顾及到妾室先进门,有些不妥,他到是想先把汪彤儿纳进来,啧,只能先搁了下来。
······
谢玉珩只在回来的当天去蕙居苑见了自己的母亲后,一连四五天都是早出晚归,不见他的人影。
汪彤儿哪知道谢玉珩把赣州城的事交差之后,接着又忙着参与春闱的事呢!
原来大周朝每次春闱,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是要有官学出具文牒的,有了这文牒,才能参加考试,这文牒出处有几个,或者是参加乡试一层层上来的,有各州府出具文牒,或者是京城官学就读的子弟,可以直接由京城官学出具凭证。
每次春闱前,总是有侥幸之辈,明明未曾在官学就读,或者只是官学听讲过几次,就能在考前拿到官学出具的文牒符籍。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投机取巧之事,都是历年试前必查,今年却查到一批人,竟然是向外兜售春闱文牒符籍,甚至炒到了万两纹银一个文牒。
皇帝知道后,雷霆震怒,把此事交于刚从赣州回来的谢玉珩,交待他彻查。
谢玉珩在皇帝眼中是能者多劳······
因此,他肯定是忙得脚不沾地了。
不过,他的辛苦没有白费。
先不说把赣州城的硕鼠,毒瘤吴有道之流给连根拔起,为朝廷也为民众做了桩好事。
他也因赣州的差事办得好,深受明嘉帝的赞赏,从之前的从三品的巡察御史升级为从二品的大都督,离他人生的目标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他的人生目标当然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前程,尽快脱离忠勇候府,带着娘亲容氏出府另立府邸咯。
因此,赣州之行,于公于私都得益。
······
汪彤儿在青松院里无所事事,想着回家看看爹娘,她担心哥哥县试,不知道几天前的县试他有没有考中?
她不敢擅自离开,哪怕跟小砚说一声也行。
自从在赣州那次小砚护她之后,她对小砚有了同志般深厚的友谊。
哪知道这几天,青松院里甚至连几个眼熟的侍卫都不见踪影。
哪还见到小砚他们几个?
这说明谢玉珩又忙了起来,但凡他忙碌时,青松院都难得见到他们主仆四人组。
还好,谢玉珩在回程的马车上,曾跟她说过,无事时可以去他小书房看书练字。
因此,她这些天,白天基本都是在他的小书房里度过。
没想到,这天青松院来了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瘦高个老妇人,她身上的衣着跟忠勇候夫人容氏身边的掌事林嬷嬷同款,不是陈婆婆的衣着所能比的。
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手里拎着俩个包裹。
这老夫人一进后罩间来就问:“谁是汪彤儿?”声音硬冷,不带一点起伏,听在汪彤儿耳中就好像遇到一个古板的老夫子,还有点容嬷嬷的调调。
这谁呀?
找我这小婢子有什么事?
汪彤儿刚跟陈婆婆还有招娣吃完午饭,只得怀着狐疑走过去问道:“请问大婶找我有事吗?”
“哦?你就是汪彤儿?”那位老妇人声音太过硬冷地问道。
老夫人面容冷厉,一双阴沉的丹凤眼上下瞅着汪彤儿几眼,原来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没想到这么小的丫头,竟然是个狐媚子,媚得世子爷不顾成亲在及,就要先纳她为妾。
想到这,不悦地说道:“你只是个奴婢,怎么能逾矩自称为’我’呢?”
“只有主子才能这样自称,往后你哪怕是个妾也不能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