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寿宴可谓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宫殿四角都布置着金箩珠挂,长长的凤桌上尽是琼浆,殿中央的十二器乐铜钟罄鼓边正跪着一排风姿绰绰的宫女,演绎着致典的音,这儿的一切无不展示这南苏雄厚的财富。
知道的这是皇后的寿宴,不知道还以为是国宴,这满堂的富贵竟是将这全朝文武都聚齐了,就连原本投靠于顾之其的人也到坐了,大殿之上颇有些人满为患的意味。
太子顾之贤坐在下方首位,正依靠在软垫上,举着杯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宣声让原本热闹的大殿在那么一刹那安静了下来。
“臣等恭迎圣驾,恭迎凤驾。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见了正主来了,纷纷跪下。
“平身。”皇帝看上去显得有些单薄,脸色也微微沧桑,看来却是病了有些日子。
“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重新坐下,只是没有刚刚那么肆意罢了。
“天恩浩荡,朕感皇后母仪天下恭贤惠淑,得万民敬仰,今赐綬玺玉如意,钦此。”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宣读着赏赐。
皇后起身对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行了一礼,眼中却见不得太多的爱意。
“御阁左相献凤纹瓷瓶一对——”
“吏部尚书献锦绣文佩一只——”
“户部御史献珍珠长披一件——裘皮胡袄金凤靴一副——”
“安王殿下献金玉雕镯一对——”
“……”
冗长的礼单,偏偏在场的人都认真地听了一遍,直到众人发现这其中没有一个人,太子顾之贤。
“父皇、母后,儿臣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定能让父皇安康,母后欢欣。”顾之贤早就打好了算盘,在众人纷纷议论之前,上前一步说道。
“哦?既然贤儿有此番心意,朕甚感欣慰。”皇帝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贤儿有心了。”皇后话虽说的简短,但是脸上的欣慰之色倒是溢于言表。
“请明山隐士。”顾之贤轻轻吩咐道,然后一个仙风道骨的瘦峋道士便跨着利落的步子,进了大殿。
“贫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明山隐士上了殿也无紧张慌乱,镇定自若的行了礼。
“免礼。”不止上位那两位,满座的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道士。
“贤儿,这是?”皇后有些不解,莫不是送个道士给她修个什么福?
“前些日子,儿臣得明山隐士的指点,更觉天下苍生之事不容置喙,便派人摆了十日的施粥席,为父皇以积福源。”顾之贤先是说道。
“太子贤德,爱民之心举朝皆知。”话说了一句,便有大臣跟着奉迎。
“我南苏有太子这样的储君也是国之幸事啊!”又有人站了出来。
“是啊,李大人说的极是,太子乃是我们臣子的楷模,吾等必将此明志于心。”那些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除了是为顾之贤说好话之外未有其他。
“太子乃是人中之龙,南苏的未来还需这样的君主统治。”连顾之其的人都说的这样的话,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看二皇子气数已尽,这才不得不转头向太子示好罢了。
但是,这话一出,上面坐着的皇帝却轻蹙了眉宇。他一直知道顾之贤得了朝中众多大臣的拥戴,却不知道竟已经是满朝文武皆为此人,那么作为一个皇帝的威严又在哪儿呢?当着当朝的皇帝说这个国家的未来在继承者的身上,有说明了什么呢?
顾之贤脸上稍稍浮出得意之色,但很快就让他收藏了起来,接着说道:“明山隐士说曾在游历之时,见一块天赐玉石落入南湖之中,上面有着我南苏的福源。儿臣便派人寻了三天才将这块石头捞出来,今日献给母后,祝母后永葆长青。”顾之贤这话说完,众人互相看了看。
天赐玉石,真的假的?
“陛下,这块玉石乃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所成,当时此事被南湖边的渔民当做茶资聊了很久,贫道机缘巧合下于太子结了缘,不愿见到这般灵物永生埋在水中不见天日。而这件东西,也只有太子可以打捞上来,乃是南苏的大福大兴啊!”明山隐士一丝不苟地说完了这番话,语气中还带着让人无法质疑的意味。
“太子有心了,既然是天落之时,自是天数之命,你母后必是欢喜的。”皇帝说着这话的时候贤儿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太子。
“贤儿有心。”皇后见自己的儿子如今得了这般拥护,自是欢喜不已。是啊,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众人便也是半信半疑,都想看看这东西是如何模样。
“来人,将玉石抬上来。”顾之贤见时机成熟,便派人将玉石从外抬了进来。
众人只见这玉石不大,唯有一抱之合。体表通透,无一处瑕疵,看上去晶莹无比,看久了似乎还透着人心,果是件宝物。
“贤儿,这玉石有何特别之处吗?”皇后看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大些白些亮净些,可是这玉质既不能做成镯子也不能做成钗啊?宫中比这样的玉石好的也是不少。
“母后,请看。”顾之贤笑了笑,说着就将桌子上的鸯尾灯拎起,往那块玉石上照去。
“南有盛主唯贤之人。”离的近的便惊呼了起来,这玉石见了明光竟然显出了字迹。
只是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块石头上,根本没发现此时皇帝在看到那行字后,脸上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微微的变化。
“陛下,这块石头乃是神石啊,预示着我南苏必将盛世啊!”和刚刚一样,那人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拍上了马屁。
“皇上,南有盛主,说的就是我们南苏啊!”接着便不乏人奉迎。
“是啊,陛下,着为贤之人说的不正是太子殿下吗?”原本是顾之其的一个大臣惊讶地说道。
“太子殿下的命中自带贤字,又在这些年为了百姓尽心尽力,看来这是上天对我南苏的眷顾啊!”另一人赶紧上前附和。
“陛下万福,娘娘万福,殿下万福!”众人竟然统统一边倒,都说起了顾之贤的好来,把顾之贤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就连顾之其的人都一一奉迎道。
顾之贤满意地看着跪着一地的众臣们,在太子那些人的眼中,局势已定,即使昨晚那人做了垂死的挣扎,在今日的盛景面前也根本无济于事。
皇帝的眸子更加深沉了,看着太子脸上竟然渐渐浮出了笑意。
“看来太子得了满朝文武的爱戴,朕深感欣慰啊!明山隐士,好好!赏——”皇帝轻轻说道。
“谢陛下。”明山隐士得了恩赏后就退了出去,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儿,不过众人也不在意,只当是他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只要能看见南苏的盛世而起,儿臣付出这些并不多。”顾之贤微微低头回了礼。
“好了,贤儿快些坐下吧。”皇后轻轻笑道。
太子刚刚坐下,那殿上便舞出两排舞女来,婀娜多姿,水腰蛇腕,好不美旷。刚刚拍完马屁的大伙也都满意地入了座,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听说今日请来了苏家班唱戏呢。”一个夫人对着边上的轻轻说道。
“是吗?这苏家班不是不为权贵而唱吗?”边上的有些不相信。
“我家老爷可是这次宴会的持造,这苏家班不过就是说说,皇家的人请了,还有不来的道理吗?”那个夫人显然对对方的不信任有些不满。
“说的也是,那个苏落可是一表人才,不知是何样?”边上的人接着问道。
“莫不是你有将爱女——”那夫人打趣道。
“自然不会,一个戏子怎能配的起督府的千金?”边上的人随后便不屑地回道。
在这些女子的眼中,戏子即使名声再敞亮,角儿被捧得越高,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别说和他们相比,就是普通的商家也是比不上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苏洛承了桃夭夭的情,只为改变自己的一声,改变一个戏子的位分!
“苏家班献《遮天》,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永享贵福!”几只舞曲过后,苏家班的人便真的上了殿。
苏洛依旧小生作扮,这出戏演的是一个权贵表面上到处施粥散财,实际是只是伪善,得为富不仁。苏洛本是上城赶考的贫困书生,虽饱读诗书,却不敢为权贵作走狗,在民间揭露了此人的恶行。谁知不仅此人没有被查,反而自己为不知名的罪状深入大狱。那个权贵为了前程将挡路的人统统杀了,也包括他。行刑的时候他立誓,若是有冤,则六月飞雪,血溅白练。果然人头落地之刻,天降鹅毛大雪,血染白练如荼却滴未沾地。
众人都被感动了,不乏落泪之人,连皇后也轻轻擦拭了眼角。
“好好!”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殿上便是一片掌声,谁都不知道苏家班的这出戏是桃夭夭亲自写的,也是桃夭夭让苏洛提前演排的,为的就是今天!
就在此时,一个宣报的声音响起,众人惊讶,纷纷看向来人之处。
“安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