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石处,张氏和李虎从一开始的满目期待,等到怀疑人生,再到暴怒,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巨大的正方形石块,被切割成无数小细块。
“切,再切!”
有些已经只有两只宽,李虎红着眼还不肯放弃,“说不定其中藏着稀世明珠!!!”
张氏醒悟过来,在一旁焦急的拍大腿。
“小虎,我们肯定被骗了!估计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那小野种哪里会看石头,都是李城找人提前放的吧?”
目的是为了把他们卷走的钱全拿回去,分文不留!
“都是你轻信于人,如今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赶紧去把银票和房契要回来,拿不回来你也别回家了,哼!”
李虎把罪责全推到张氏身上,气急败坏的甩手离开。
走了几步,觉得不够解气,他又掉头踢了那些败光他全部家当的碎石子。
好巧不巧踹飞一粒砸到切石者,棱角锐利,当场见血。
“你干什么?赌石本就有输有赢,输赢在天——”
“你是在看老子笑话吧,你活该!”
李虎就是个火药桶,两句话没说到就愤恨的动了手。
切石者力气大,跟养尊处优的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虎和他对了几招后,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张氏见亲儿子受伤流血,不停的在旁边劝,“对不起,我儿子他是被骗光了家产太过生气,求你高抬贵手……”
“又不是四海之内皆他娘,他好好道个歉这事还能善了,可他还敢动手,这都是他自找的!”
嘭的又一拳,直接将李虎给揍晕过去。
张氏哭爹喊娘,压根没人搭把手,因为切石铺是镇上唯一一家,得罪了他们想要开石头就难了。
最后她哭累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用身上的金钗请了个男人帮她把李虎背回家。
李江是李虎的弟弟,李树嵘最小的儿子。
李城和李虎高大威猛,尚且算一表人才,李江皮肤黝黑,比两人矮一头半。
他听说李城的报复行为后,气的狠拍桌子,疼的直吹手。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属于我们的拿回来,我这就上门去要!”
他们还想凭着这些钱开辟一条新生路,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张氏泪痕斑斑的拉住往外冲的他,“现在李家缓过来了,日后还会更红火,你去跟他们掰扯是要彻底断了你们兄弟的后路啊!”
回来的路上,冷风吹的她冷静不少。
她将人往屋里推,“这事我有解决办法,你好好看顾你哥,李城会来接你们回家的。“
在小儿子耳边低语一阵,让他安抚好家里妻儿和嫂侄的情绪,等她好消息。
……
动物园放工,李城将魏土林和李氏都接到家里。
胡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满汉全席,鸡鸭鱼鹅还有豚肉牛肉和羊肉,丰盛的像要再过一次年。
关青宥也被邀请在列,他听李城叙述暖宝是如何坑她后奶奶母子的,忍不住宠溺的揉揉她的头。
我家暖暖可不是真的小孩子,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呢!
嘚瑟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柔和的像小太阳。
“老爷,老,老夫人回来了。”
李城有了钱,把之前遣散的家仆又招了回来,偌大的李府只有胡氏一人,又要打扫又要维护,太难。
门房传来消息,老管家为难传信,他实际不想在老爷享受天伦之乐时打扰他。
“呵,忍不住上门寻仇了,爹,这事你别管,儿子去打发她!”
李城啪的搁下筷子,脸色由晴转阴。
胡氏连忙站起来,“爹,我跟阿城一起去,我们有分寸的。”
李树嵘笑容未减,没让他们离席,而是去了书房一趟,拿回一封休书。
“既然来了,拿给她正好,以后我们和她一刀两断。”
危难时刻最能看清一个人的面目。
李树嵘已经对张氏彻底死心,回桌后又开心的继续给暖宝和李齐玉夹菜,还叮嘱小朋友要多吃点才能长高高。
李城和李氏交换眼神,让她安抚父亲情绪。
李城夫妇拿着休书急匆匆去大门口,张氏见出来的不是李树嵘,哀嚎声更甚之前,“老爷,是我错了,你要怪就怪我——”
“别嚎了,我爹不怪你。”
李城冷飕飕将她打断,张氏刚要面露喜色,他不近人情的粉碎她的美梦,“这是我爹给你的休书,拿了快滚!”
张氏如遭雷击,一动不动。
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这多年夫妻,她还给他育有二子,李树嵘竟然说修就修?
他到底是没把她放在心里,若是她姐姐,也就是李城的亲母,她做这样的事,李树嵘也会笑着原谅的吧?
早年她出嫁之前,她娘就说过,续弦夫人地位尴尬,不如找个一般的头昏,也不要去给人家做继室。
她爱慕李树嵘,从懂事来过李府一次,思念就如同爬山虎,悄无声息间包满她整个心脏。
她不听家人的劝告,义无反顾的嫁了。
她觉得事在人为,只要自己表现够好,温婉贤良,李树嵘的心迟早会被她感动。
可她辛苦经营多年的婚姻,到头来屁都不算?
她是带走了家里的房产地契,那不是为了保留资本,想给李树嵘留一条退路!
她听说李氏在土溪村发家致富了,李树嵘最后扛不住就会去找她,那给账用魏家的钱,他们李家的钱被留存起来了,有啥不好?
她迟早会回来的,像个救世主,他肯定会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她被骗了。
最终还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
“好、好,李树嵘你好的很!”
她接过休书,一把撕成两半还不解气,跟着撕得粉碎抛洒向天。
“你李树嵘没有休妻,只有丧偶,你等着办丧事吧!”
早有备而来,张氏接下系在腰间的白绫,唰的往大门口的横梁上甩,再系一个死结。
她悲伤的双手抓着白绫的两边,头卡在其中郁结低吼,“以后我要你们从这过都会想起我是如何惨死的,这辈子你们再也不会会活的安生!”
她踏在垫脚石上,将脖子套入绫圈,视死如归。
李城觉得她在做戏,胡氏总觉得在大门口闹事不妥,“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你吊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回应她的,是踏脚石被踢翻的决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