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客
“东西?”
厉冰如“噗”的一笑,接收到当事人威凛的眼神立时收敛了笑容。“老爸就是……”
“老爸就老爹!”厉冰茹翻个白眼,一副“你真白痴”的表情。
“老爹?”南宫逸风挑眉。
南宫逸风隐约猜到,老爹就是爹的意思。可为什么要加个老呢?
“老爹就是父亲,也是你们常叫的爹!还可以称爹爹,我们那里都叫爸爸,再亲昵一点,可以称老爹或者老爸……”
厉冰茹一口气说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歪着脖子问:“大哥,你听明白了吗?”
南宫逸风的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好看笑容,他好笑的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连忙点了点头。
“你是摇头呢,还是点头呢?”厉冰茹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手一挥,“说吧,还有什么疑问,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奉陪到底,都为你答惑。”
然而,她似乎忘了,她说的这个要奉陪到底的男子刚刚还害她受了伤,流了血。
“爹就是爹,为什么叫老爹?为什么还要叫爸爸或者老爸呢?”
“那爸爸就是爸爸,你们为什么要叫爹呢?”
厉冰茹装乖卖萌的娇颜十分的清灵逸动,仿佛晨间花丛中飞舞的蝶,不知不觉间总能牵动南宫逸风的心。
“呃……”
南宫逸风这一次被问住了,他不知道原来“爹”还有一种“爸爸”的叫法。
“你刚才说,你直接叫你……父亲……的名字?”
愣了片刻,南宫逸风不自然的别过脸,感觉自己竟然不能完整的说话。
“那是因为爱他呀!”厉冰茹回答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里也有无法言说的忧伤。
“因为……爱?”
南宫逸风不明白,每个做人儿女的,都是爱自己的父母双亲的,这种爱是深沉的,是需要以身敬之,以心顺之,以行拥之的,为什么她能够这么轻易的说出“爱”这个字?
“是啊,男人做了父亲之后,都是越活越年轻,他们都非常希望自己能够融入到儿女的生活之中,特别是对女儿,不然怎么会有‘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的说法?”
南宫逸风在这一刻心动了一下:原来有女儿的感觉这么好,如果自己也有个女儿,那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抬头望了望厉冰茹,忽然发现这个女孩是那么的美丽、可爱,那么的楚楚动人。
“喂,你这样盯着我看什么?”厉冰茹一哆嗦,不由的后退两步。
习惯了冷面男人的冷面,突然换了一种柔情似水,情深款款的表情还真让厉冰茹心里发毛,她摸摸自己的脸,故作镇定的问:“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南宫逸风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他摇了摇头,抛开心里那些繁杂的混乱思绪。
这时,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于是,他朝她走去。
“是啊,你看糕点屑还在上面呢,别动——”
“啊?”
厉冰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偷吃就算了,偷吃还留着证据让人抓到把柄,真真是丢死人了。
耳边听得一声轻不可离的低笑。
厉冰茹一抬头不小心就撞进那双深邃的瞳仁里去,心陡然一惊,竟漏跳了一拍,任由他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柔软的唇畔,略显粗粝的指腹带着些微的凉。
厉冰茹不由自主的揪紧了心,她睁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在氤氲的烛光里显出一份的凄迷和柔和,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南宫逸风同样睁大了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双清韵水灵的大眼睛和一双颤动的睫毛,秀鼻尖尖,被朱砂涂过的红唇映着烛光娇艳而蛊惑。
这一刻,所有的纷想杂念统统逃出脑外,连呼吸都是静止的,他落在女人唇上的手指像是触着一团火焰,烧的他心尖发颤。
“二弟——”
房门突然被推开,来人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赶紧抬起衣袖背过脸去。
唤声和推门声让南宫逸风从梦中回到了现实,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呆愣中的新娘子朝来人走去。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南宫逸风却顿时感觉到空落,好像流走了什么东西。
“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南宫逸风下意识的挡在厉冰茹身前,挡住她满脸羞赧的娇艳又傻傻可爱的模样。
南宫逸清手握空拳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方道:“堡里进刺客了,伤了几个护卫往这边跑来了,为兄担心……”
“我随你去看看。”南宫逸风说着就欲往外去。
南宫逸清抬手制止了,“今天是你的洞房花烛之夜,爹本来还担心……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南宫逸风抿唇不语。
“这是好事,想开了就好。”南宫逸清笑了笑,“追查刺客的事就交给大哥吧。”说着用力拍了拍南宫逸风的肩膀。
“有刺客吗?”
南宫逸风关上房门回过头,就看到厉冰茹扬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巴巴的瞅着自己,不由蹙眉,后退一步。
“刺客长什么样子?武功厉害不厉害的?是一身黑衣,蒙头遮面,一剑出鞘,杀气纵横的杀手?还是一袭白衣若仙,长剑舞的出神入化的侠客?”
“……”
“快,我们去看看……”
厉冰茹越说越兴奋,一双眼眸金星直冒,在说到一袭白衣若仙的时候,脑海里忽的就浮现出那个肤白肉嫩的嘴角含笑,眸光却冷鸷清疏的白衣少年郎。
他出剑的姿势还真是非常的帅,剑也舞的出神入化,符合厉冰茹心里对武侠的期待,只是那双邪魅的眸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不过也对,越是武艺超群的人,骨子里越是孤傲清冷的,能理解。
南宫逸风本来见厉冰茹初听有刺客的惊喜模样还怀疑她与刺客有关系,但听她的臆想连连,满脸花痴模样,不由捂脸,还真是太高看她了!
“你到底偷吃了多少点心?”南宫逸风的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仿佛没有听到厉冰茹说的话,他捻了捻自己的指腹,“怎么尽是油腻腻的饼渍?”
“啊,你……你……”厉冰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反倒是自己作偷吃贼心虚,羞红了脸。
“我什么?”南宫逸风好笑。
“你……你是个大坏蛋!”
厉冰茹气急败坏的骂到,她一天都没吃饭好不好,不就是吃了几块点心吗,还这样被嘲笑。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拜堂夫君吗?”南宫逸风微微眯眼。
“哼,什么夫君?你的新娘子早跑了。”厉冰茹不知道是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我跟你拜过堂又怎么样,你又没揭我的喜帕,我又没同你喝交杯酒……”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很好!”
南宫逸风了然的点点头,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他旁边的厉冰茹却感到从心底发寒,她不禁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南宫逸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再欺近一步。
“还有,若想留住你的小命,你以后就是柳太尉的千金——柳,湘,雪,若再让我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
南宫逸风的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厉冰茹受伤的手指上。
感受到南宫逸风威慑的目光,厉冰茹不禁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恨恨的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敢怒不敢言。
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她还没有找到邵海辉。
这时候,房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南宫逸风也不问是谁,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厉冰茹好奇的盯着房门,这么晚了,谁会来?
是哦,都这么晚了,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愈加黑沉的夜空。
“少主!”来人恭敬的行礼。“属下有要事禀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那人惊讶的抬起头,不敢置信他听到的。
就是这一抬头,让他看清了新娘子,眼里攸的射出两道利光。
厉冰茹也认出了他,不由得再后退了两步,在她眼里,这个随从比他的主子还要可怕,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你先去吧!”
话是对随从说的。
南宫逸风起身拉住了厉冰茹,他自然注意到了两人微妙的变化。
“是,属下告退。”
随从似乎明白了什么,恭敬的行了礼,就像来时一样。
“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也累了,得休息了。”厉冰茹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又很配合的打了一个哈欠。
南宫逸风本想离开,但听了厉冰茹的话,他就感觉到浑身不舒服,她是他的新娘子,他还没赶她走,她就已经开始赶他了?”
“这是就是我的房间,你想让我去哪啊?”南宫逸风说着故意向厉冰茹靠近了几步。
果然,厉冰茹一下子弹开了好几步。
“让给你就是了,我去外面睡!”
“不许!”
南宫逸风一把抓住准备开门的厉冰茹,在厉冰茹说要去外面睡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一紧,行动比思想更快一步。
“你就睡在这里。”
“那你呢?”厉冰茹不明白,他前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南宫逸风笑了一下,“砅剑有事找我,我去看看。再说天龙堡这么大,还能没有我的去处?”
他破天荒的对一个人解释,还是一个骗过他,偷过他东西的人。
或许,是他不能拒绝她单纯而又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