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欺人太甚
连瑾上了马车,心中依然忐忑不安,所幸另外两个姐妹也是心思各异,无暇去理会她。
回了连府,连怀的夫人戚氏一见到小女儿被包裹得紧紧的手掌,心疼得无以复加。
“哎哟我的心肝儿,心疼死娘了,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戚氏捧着连薇的手,反复地看来看去。
女儿家的手最是娇嫩,若是因此留下伤疤,以后许配不到好人家可该怎么办!
“娘,都是连瑾这个小贱人,我要打她,还敢躲,我才不小心把手摔伤了。”连薇噘着嘴巴委委屈屈地看着戚氏。
戚氏一听,登时火冒三丈。
“来人,把连瑾和她那个没出息的娘给我带过来!”
戚氏的下人进了连瑾和她亲娘的院子,不由分说地便将两人拖了出去。
可怜连瑾的生母是个药罐子,身体一直不见好,此时被下人如此粗暴地对待,顿时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两人被带到了戚氏的面前,连薇两姐妹就坐在旁边。
母女两个像是犯人一样,跪在戚氏的面前。
“丘氏,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竟然敢忤逆姐姐,还让薇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丘氏一向是个胆子小的,此时除了不停地咳嗽,就只剩低着头不敢说话。
“哼,看你这病秧子样儿,吃什么都不见好,我看就不必再给你抓药了,等你把女儿管教好再说!”戚氏哼道。
听到这话的连瑾一下子慌了,只有她知道,母亲的身体有多脆弱,平时就只能一遍遍地喝煮得没味道的药渣,这要是停了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我不小心让姐姐受伤的,你们打我就好,和丘姨娘没有关心。”连瑾哭着去抱戚氏的裙角,反被戚氏一脚踢开。
“你一个妾室生的,生来低贱,她们才是正经的小姐,打你就打你了,还敢躲!”
连瑾受了这一脚,却不敢放开戚氏,生怕她一怒之下不给丘氏药,见戚氏铁了心,她又去求连蔷和连薇。
“小贱人,我没让母亲把你随便嫁出去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你还敢勾引恒公子!”连薇指着连瑾骂道。
一听到这话,戚氏脸色一变。
“到底怎么回事!”她一拍桌子,瞪着连瑾。
连瑾哪里敢说实话,她慌忙开口:“不是,不是这样的,那天我是在寒山寺碰见了恒公子,但是我没有跟他说什么,是他,他向我问二姐姐的事情,我才跟他说了一会子话的。”
戚氏已经抬起来的巴掌又落了下去,她带着狐疑的眼神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瑾儿对天发誓,此事千真万确,恒公子见了我,问二姐姐是不是也在,我说是,于是他向我打听二姐姐的喜好,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说他一个男人打听未出阁的姑娘的喜好,怕对二姐姐的清白不利,我,我才没说的。”连瑾的脸上泪痕未干,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笃定。
谅她也不敢撒谎,连薇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恒公子还说了些什么?”她问道。
“恒公子说先前是因为外界对连家风言风语,他的父亲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才将提亲的事情暂时搁置,他说了,一定,一定会来连家提亲的!”连瑾指着天发誓。
连薇喜不自禁,连头颅都昂扬了几分。
可连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看着连瑾,问道:“你说的都不过是些片面之词,有什么能证明是真的?”
她可是听通报的婆子说,看到他们俩说了好一会的话。
“对,你怎么证明!”连薇也赶紧说道。
连瑾知道,今日若是不将这件事坐实了,她和丘氏是决计走不出这正厅了。
她咬了咬牙,说道:“恒公子……曾经给我一个信物,让我转交给二姐姐,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连薇眼睛一亮,马上站了起来,急切地看着连瑾说道:“什么信物,给我看看!”
事已至此,连瑾不得不回到房间里,将恒南林送她的一对玉镯拿了出来。
看着盒子里晶莹剔透,品质上乘的玉镯,连薇勉强信了几分。
“既然有信物,为何你现在才拿出来!难道我们不问,你就私吞了不成?”戚氏沉声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连瑾摆手,面上诚惶诚恐。
“当时我回去后二姐姐太生气,加上伤了手,我一时间光顾着挂念二姐姐,忘了信物,后来因为这信物是对镯子,二姐姐的手现在带不了,怕拿出来二姐姐太激动,我,我原本也是打算今天晚上的时候给二姐姐送过去的。”
戚氏拿起镯子细细观看,看见了镯子内壁上恒家秘法雕刻上的隐秘“恒”字,才彻底相信了连瑾的话。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恒南林是不是和连瑾有一腿。
但是连瑾有什么值得恒南林看上的?
凭身世,连薇是连家的二小姐,嫁妆丰厚,连瑾只是个妾室生的,还有个病秧子亲娘。凭外表,连薇肤白貌美,养尊处优,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至于连瑾,面容只算得上清秀,身子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恒南林瞎了才会看上她。
想到这里,戚氏的一颗心彻底地放了下来,甚至觉得丘氏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也顺眼了几分。
“看在你女儿带话有功的份上,明日请个好大夫再给你重新开个方子,养一养吧。”
她仿佛施舍一般地看向丘氏,丘氏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连瑾起身,麻木地扶起自己的母亲,忍着膝盖在地上跪行的痛楚,一步一步地走回两人的小院。
一路上,丘氏看着一直在默默流泪不自知的连瑾,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
“小瑾儿,这都是命。”
连瑾恍然未觉,一直到回到房里,丘氏上床歇息了,连瑾才背着丘氏,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泪水。
她想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帕子,才恍然想起之前不小心丢了。
大概是落在火场烧成灰了吧。
可这一摸之下,她才发觉,自己的香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