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请韩团长过来。”
良久,王铭章终于下达了命令。李宗仁对于韩心的看重超乎了他的预料,有些安排也的确是需要做出变动了。
另外,王铭章可不认为堂堂二战区总司令长官李宗仁会无的放矢,既然他给了韩心如此高的评价,王铭章倒是越发的好奇这个有些被他忽视的年轻人究竟能够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可惜,惊喜没有,韩心给他带来的却是噩梦!
韩心被王铭章请来,韩心这一路也非常了解王铭章等人对于守城的计划和安排。
所以,韩心直言不讳,开门见山道:“师长,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命令不了违抗,大势已经形成,死守滕县城,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没错!”王铭章示意韩心继续,他可不认为韩心仅仅是要说这些大家都已经明白的事情。
韩心接着开口,但是下一刻就让王铭章沉默了起来,“而现在的关键是,汤恩伯部队能否及时来援!”
韩心见王铭章沉默,几乎是逼迫着问道:“师长,那么你觉得汤部能否及时赶来?”
“这……我不知道!”王铭章犹豫中终于给出了答案。
汤恩伯部队能不能来,韩心自然是知道答案,却不能如实想告,但是不管汤部是真的被日军所阻止而无法前来,还是他们本身就不愿意卖力而一触即溃,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汤恩伯部队最终也没有赶到滕县。
忽然又想到李宗仁的嘱咐,王铭章又问道:“韩团长,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韩心斟酌着道:“看法谈不上,只是滕县城之存亡关乎我三千多将士之生死,不可儿戏,亦不可赖于他人。
我认为师长应该做好汤部无法及时赶到的最坏打算!”
“最坏打算,呵呵!”
王铭章苦笑,“现在除了死守,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但愿,但愿汤部可以及时赶到吧!”
韩心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就在韩心心下感慨的时候,王铭章却忽然递给韩心一道通行手令,在韩心愣神中勉强笑道:“城南,敌人包围之最薄弱之地,一旦滕县城破,你可以率部由此突围!”
啊,韩心顿时蒙蔽,心下苦笑,自己此来就是为了救你王铭章等人好吧,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师长,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我带您一道突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韩心此言发自肺腑,王铭章为之一震,然后平静道:“我说过,城存与存,城亡与亡。”
“可是……”
“不必多说!”王铭章结束了话语。
……
晚上八时,日军对滕县城正式发动进攻,进攻部队是濑古支队一个联队外加两个大队。
鬼子以五六十门大炮以及两个大队的战斗力轰炸滕县城,城内外顿时硝烟弥漫,墙倒屋塌,街道上都被倒塌的建筑物堆砌成一座座小山,原本的石板道路被炸出一个个深坑,全城一片火海,遍地都是焦土。
11时,日军以12门重型榴弹炮开路,炮轰滕县南城墙,十几架战斗力同时在南城上空盘旋。
数十分钟后,日军的大炮把南门城墙炸出一个缺口,卢庭锋在此安排的一个连死伤殆尽,连长苏博也受了轻伤。
“旅长,鬼子的炮火太猛,苏连长那边已经顶不住了。”
独立旅营长王麻拼了命的跑到南门独立旅指挥部向卢庭锋报告。
卢庭锋吼道:“你立刻回到你的阵地,苏连长那边我的援军马上就到,叫他务必坚持。”
“是。”王麻说完急身而退。
但是下一刻卢庭锋也没辙了,自己虽然说是要支援苏连长,但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无兵可用,各处都在坚守,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
“命令,会打枪的都跟我上!”
卢庭锋红着眼睛说道,包括他的女人,一道冲出了指挥部。
但是在指挥部的外面,韩心早已经带着一百来人在此等待着。
韩心和卢庭锋两人在此之前已经相识,彼此之间心心相惜,虽然接触不多,却都非常佩服对方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那种属于热血军人的气质。
事态紧急,卢庭锋只是问道:“韩团长,你怎么来了?”
韩心笑道:“县城南门,我军之最后也是唯一退路,而鬼子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滕县城,更是想要将我们这些人一并消灭在这滕县城。
所以我料定南门战事必然吃紧,特此率领部分兄弟前来支援。”
“好,韩团长真是雪中送炭,你要是不来,瞧瞧,我只能自己抄家伙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加入了战斗。
激战了整整一天,趁着双方休息,晚上九点左右,王铭章约卢庭锋、张宣武等人,外加韩心,询问战况。
大家来到指挥所,刚一踏进房门,王铭章就上前一一和大家握手,激动道:
“各位,你们真是太有办法了,想不到我们这一点子人竟然能支撑一整天。”
张宣武最先开口道:“师长谬赞,主要是我川军士兵们够勇敢。”
这个时候,大概是第一天已经熬了过去,大家都很乐观,王铭章也不例外,满有把握道:
“能把今天支撑过去就不要紧了,我们城外的部队马上都要调到城里来,大概一两个钟头就可以到来,是吕、曾两个旅的兵力,外加两个营,童旅长的部队可能到来的晚一点,路上遇到了鬼子。
不过不要紧,今天我们这么点人就坚持了一天,明天我们再增加两三个团,还怕什么?
如果再把明天撑过去,就到了17号了,也就是委员长给我们命令坚守的日子,汤军团的援兵就会到来,我们的困境也就立马消除了。”
王铭章的话语确实是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在他说完之后,大家的情绪明显的高涨了很多。
但是由于日军随时可能偷袭进攻,这次聚会很快又结束。
韩心是最后离去的,他深深的看了王铭章一眼,终究是叹息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