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昊天骨和烛奺的身形似鬼魅一般飘在群山之上。
冬末乍暖还寒时,本来温暖的益州竟少有的降下了一场大雪,低矮的丘陵皆被染上了一层白色。
“你喜欢看雪么。”昊天骨转过头,冲着烛奺扯出了一个微笑。
烛奺痴痴的看着雪夜之上的一轮皎月,说:“喜欢。”
“我也喜欢,现在更喜欢。”昊天骨踮起脚,为烛奺掸去了鬓角的落雪。“只因雪和你有着相似之处,更美,更叫人惊艳。”
烛奺的金色竖瞳猛然收缩。
她怔怔的低下头,发现昊天骨的纤手洞穿了自己的小腹。
“现在你的模样,让我又爱又恨。因为你身上散发着十六义的臭味。”昊天骨面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手上使力,在她的小腹中狠狠的搅动,烛奺咳出了一口墨色的鲜血。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烛奺,不是慕容秋。”他伸手擦去了烛奺嘴角的血迹。“你现在入戏太深了。”
昊天骨从烛奺的身体中抽出了手臂,而她身上那可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是。”烛奺低下头。
“别和潘诱欢走的太近。”昊天骨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是。”烛奺的头压得更低,额头上细汗岑岑,胸口不停的起伏,倾世的容颜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一丝感情波动都没有,就像刚才昊天骨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昊天骨忽然一个瞬身,搂住了烛奺纤细的腰身带着她往更高的地方飞去,低矮的群山渐渐隐没在云端。
“其实,我讨厌看雪。”昊天骨在她的耳边喃喃自语道。“因为,下雪天总会让我想起他的话来。”
烛奺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的呢喃。
“萧然大哥说过,大雪兆丰年。他原来生活的地方就在那里,人间,像一座孤岛一样的人间。他说,那里的人靠耕种为生。若是冬天下了场大雪,来年的收成就一定会好。”
昊天骨指了指云端下那片土地。
“人间的这些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们,他们的寿命就如同蜉蝣一般,朝生暮死,即便是九州境那些修真者,比起我们这般永恒的存在,也如一粟比之须弥。”
他把烛奺搂的更紧了几分。
“哥哥只不过怕你真的恋上了这副皮囊的道侣,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
“是。”
“初七是我们计划的关键性的一环,他是用藏哥哥的后人,也是最适合我的容器。”昊天骨横抱着烛奺,缓缓的从天上降下。
仅仅是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带着烛奺飞到了远离益州数十万里的幽州,他们面前便是那屹立在雪中的万丈高墙,这堵看不到尽头的高墙的那端便是妖域。
边月城。
昊天骨的墨色瞳孔忽的散发出一阵黯淡的红芒。
片刻后,祁君正匆匆的从城内飞了出来。
昊天骨化为了一阵黑雾,钻入了祁君正的体内。
本来面容呆滞的祁君正忽的露出了本属于昊天骨的那股邪魅的眼神,他颇有风度的微微欠身,冲着烛奺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来,我的‘爱妾’。”
转眼间烛奺也换成了另一副打扮,穿着雍容华贵的狐裘,一头如墨的长发上别着象征着边月城尊贵身份的狼头银簪。
祁君正摸了摸腰间拔出了一个精致的银铳,娴熟的扳动火针,冲天上发射出信号弹。那团火球在空中炫丽的绽放,化成了一个狼头图案。
本来漆黑的高墙上也燃放了同样的信号弹,紧接着火光照亮了城墙之上。
片刻后宏伟的城门拉开了一个小缝,一队边月狼骑从城门缓缓行出,规规矩矩的排成两排,骑手鞍下的霜月座狼顺从的伏在地上。
“恭迎城主。”
祁君正摆了摆手,狼骑首领牵来了城主的狼王坐骑,而昆仑力士抬来了华贵的车辇。他不急着跨上狼鞍,而是谦谦有礼的拉起烛奺的手,把她扶上轿中。
“起驾回城!关闭城门。”
一行人缓缓的在城中行进,随后来到的一处高大的狼头建筑门口,这处地穴是边月城的禁地,只有城主有权限进入。
祁君正示意侍卫下去,随后牵着烛奺的手,摸出了一个灵珠,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地穴。
约莫在这幽暗深邃的洞穴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视野才变得宽阔起来,很显然这个地下工事基本把整个边月城的地下掏空了,空旷的广场之上是排得整齐的军阵,而这个军阵显然是由各色的修真者组成,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的身上毫无一丝生气。
“祁君正啊,祁君正。”祁君正的嘴角咧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你真是一个野心家。”
“口口声声说是要戍卫九州边土,你的性子,又岂甘心居于天道盟篱下。其实你想过不止一次入主少帝城吧?”
“入主少帝城,扫平妖域,一统九州,成为帝王,才是你真正的梦想吧?”他抚了抚鬓边的白发。“只不过仅凭着这十万铜甲尸军远远不够啊…我的忠仆。”
“不过呢,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办到。”他一挑眉,看向烛奺。
烛奺眯缝起狭长的双眸,从储物戒指摸出了一个兽形面具,重重的丢在地上。面具忽然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灰芒,待光芒散去后,竟是化为了面色慌张的竖亥首。
“我的贤弟…”祁君正一脚踏在竖亥首的胸口。“我需要一支军队…”
竖亥首刚欲开口,却见烛奺又不知从哪召出了一个冰棺。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娇小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若是你帮我打造出了一个百万的机巧甲人组成的军队…”祁君正拍了拍冰棺。“我一开心,把你的公输黯救活也不是不可能…”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祁君正的双瞳中红芒乍现。“我还需要力量…我需要帝江心…我需要方嬟…我还需要血狱…我要释放长生劫,荡平八荒六合,打通三界,摧毁登仙台那虚假的谎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君正仰天狂笑,肆意的释放着身上的威压,那笑声久久的回荡在这幽邃的地下。
竖亥首胆战心惊的抱住冰棺的一角,怔怔的看着已经癫狂的祁君正。
或者说,他那疯狂的哥哥,昊天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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