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笑寒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了身去,望着赵匡胤。
“如果有一天你当上了皇帝,你会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梅笑寒问得莫名其妙,赵匡胤也听得莫名其妙。
“或许下辈子有这个可能吧!”赵匡胤有些凌乱的回答道。
“不过,像这种话还请梅公子以后不要说了。”
“梅公子刚才说的这句话可吓到我了。”赵匡胤补充道。
“不知道我能否和赵将军聊一聊呢?”
“哈哈哈哈...”
“梅公子不必客气,你想和我聊什么便说吧!”
俩人边走边聊,走到了一个小湖的旁边。
“不瞒梅公子,我曾经穷得快要流落街头!”
穷的快要流落街头的赵匡胤,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穿暖,然后有一份工作,
后来赵匡胤遇到了他的大boss,“郭威”。
赵匡胤想要去拜见郭威,投在郭威部下。
赵匡胤在家乡时就听人提起,郭威小时便是一个“孩子王”,这一点跟赵匡胤很相像,在十一岁时,见有麻雀偷吃家中的谷粟,便捡起石头打去,谁想力道大了些,石头飞出,打中不远处正在玩耍的邻家孩童,那孩童当场毙命。
邻居告到官府,官府见郭威年龄尚小,无法定罪,便罚在郭威的颈颊处刺了一只麻雀,以示警戒,郭威日后便得了一个“郭雀儿”的绰号。
“看起来赵将军非常崇拜郭威啊!”
赵匡胤道:“是呀!在这世间,若非要让我说一个崇拜的人,那便是太祖啊!”
“然而匡胤与郭威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想要搭上这种关系并不容易。”
赵匡胤去找郭威时,站在湖面旁边,凝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有些发呆了,一时竟然忘记身在何处。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际遇吧,总是有这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赵匡胤望着自己眼前这湖水,一样荡漾着日光斜照下的斑斓粼光,像半年前赵家庄京娘投的那小东湖。
一旁的年轻将官上前打断了赵匡胤的思绪:
“大将军此刻有时间了,让你到厅中叙话。”
来叫赵匡胤的人名叫张永德,是枢密副使郭威的女婿。
此刻,赵匡胤随着军士穿过花园,走过正厅。
显然这不是一座常规的府邸,而是属于临时征用当做“行营”的院落,赵匡胤千方百计找到了在此地招兵的郭威,
思忖再三,赵匡胤决定绕过常规的征兵渠道,为了见到郭威,赵匡胤决定直接效仿毛遂到郭威营中自荐。
“看到太祖时,匡胤有些愣住了啊!”赵匡胤道。
“这是为何?”
虽然在此前赵匡胤已经想象了郭威各种可能的形象,如高大威猛、儒雅飘逸、形容俊朗……
但是眼前这个瘦骨嶙峋、面有憔悴的老男人还是让赵匡胤吃了一惊。
“细看之下,太祖黑黢黢的皮肤上,在耳腮部位,有一块形似麻雀的印记。”
梅笑寒有些想笑,听到赵匡胤这样形容郭威,但是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郭雀儿”绰号的由来。
“原来如此!”
赵匡胤见到方知此非杜撰,不过在他看来,除了这个缘由以外,郭威之所以被人叫做“郭家雀儿”还应该有另一个原因——尤其是他伏案办公时的姿态,太像一只低头觅食的麻雀了。
郭威见赵匡胤进来抬眼看了一下,对赵匡胤说:“你先等等。”
接着继续翻着案上的卷宗,一边认真地用笔圈点。
等了多时,郭威才停了一下,眼皮也没抬:“你就是赵弘殷的儿子?”
赵匡胤听说这郭威依仗军功战绩,在军中颇受人称颂,尤其是选拔将官任人唯贤,本就不喜托门随请,所以此番拜访不曾提起柴荣的举荐信,只是说自己是圣都指挥使赵弘殷的儿子。
见郭威发问,赵匡胤答道:“正是,俺此番来只为投奔将军。”赵匡胤深知郭威行伍之人,不喜繁文缛节,索性开门见山。
不出所料,郭威听了,顿时放下手中的笔,捻髯大笑:“你果真是个实在人!我与你父亲也算有过几面之缘,相交不深,却相互认识,多年未见了,你既来投我,递你父书信上来我看。”
“其实我并无书信!”
“这怎么办?
这一点古人与现代人非常的像,都是同事。同是在朝工作,又互相认识,介绍儿子过去工作,当父亲的至少得有一封书信。
事实上,赵弘殷也确实给王彦超和董宗本写了书信,赵弘殷做梦也不敢想,自己那个在家没事就闯祸的儿子,竟能投靠如今权势如日中天的枢密副使郭威。
这个发问难倒了赵匡胤,他只好编一个理由:“家父十分记挂将军,家父常对匡胤说起将军,今次遣匡胤前来,一为拜望将军,二为使匡胤有机会在将军麾下效力,匡胤甚感荣幸。只是,来时不慎,将书信遗失了……”
赵匡胤顿了一下道:“匡胤前来投奔将军并没有家父书信,家父虽然十分惦念将军,但匡胤离家已经一年了,离家时是去拜访父亲在湖北的故友王彦超和董宗本,期间遇到恶人强占一名女子,匡胤将其救下后,千里护送回蒲州原籍,原本欲直接回家,但听说将军在此一带招兵,因久就仰慕将军,不忍错过相见之机,故冒昧前来,期望投军麾下,追随将军。”
赵匡胤上前一步,单膝着地向郭威行礼道:“将军若是能收留匡胤,便是等于多了一条臂膀!”
郭威倒也是一个爽快人,听完大笑:“起来,你都会些什么?”
赵匡胤听后很高兴,忙道:“匡胤年少,未经历练,说来惭愧,不过家父是军中将官,匡胤自小又是在军营长大,于军中事务略有通晓,兵法谋略也与我父亲有所浅学,也还使得一些枪棒,匡胤不敢自恃,但看将军有何需要。”
郭威道:“你可识得文墨?”赵匡胤道:“匡胤自幼虽不喜读书,但经书学典还是读过的。”郭威笑道:“好,既如此,你且在我帐下做一名亲随,待日后看你的能为,再酌情加职。”
郭威顿了顿又道:“你父亲与我既然相识,我就算给他面子也是要留你的,只是你方才说可做我的臂膀,我不妨直说,我的身边能做我的臂膀的大有人在,能说出这句话的、能这样直接来找我自荐的,却只有你一个!”
此后,赵匡胤便就拜在了郭威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