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五毒派。
秋风瑟瑟,竹叶如蜻蜓飞舞空中,铺陈一地。
五毒山上下头一回如此混乱,陆续有紫衣的五毒弟子到厅中禀告南疆的状况。
“师傅,往北五个镇子已陆续遭到毒舌袭击……”
“师傅,西方数个村落被蚂蚁侵袭,村民们皆怀疑乃五毒派所为……”
“师傅,如今百姓怨声载道全在埋怨五毒派……”
“师傅……”
禀告情况的声音不绝于耳,赵延之这几日得到的皆是这些坏消息。五毒派第一回遇到如此状况,也是他继任掌门以来最棘手的一回。
近日钟隐中毒而亡的消息传遍江湖,不知从何处流出的传言,竟污蔑五毒派害死了钟隐。虽此事乃虚假之事,但正所谓“人言可畏”。此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无疑是给五毒派抹黑。
有些本就眼红五毒派的门派在一旁酸言酸语的煽风点火,流言便如洪流一夜之间席卷整个武林。自然,这些门派中有洛笙宫与玄仪宗。
又因着今日不论南疆或是中原,都出现了蛊虫袭击百姓之事,五毒派已成为众矢之的。
赵延之日日听着这些事,短短几日之内鬓角的白发不自觉多了几分。
他一人独守门派,而赵善之与赵舒之则带着五毒派弟子兵分两路,一人前往中原一人留在南疆,对付如洪水猛兽的蛊虫。
他们发现这些出现的毒蛇、蚂蚁、蝎子、蜈蚣、蜜蜂等,并非特殊豢养的蛊虫,而是一些普通之物罢了。
百姓们得到五毒派的帮助,将这些毒物驱赶之后,他们却丝毫不曾感激五毒之人,而是以恐惧的眼神望着五毒弟子。
及时不是五毒派所为,百姓们也会以为此事乃是五毒派的过失。五毒派向来豢养蛊物,若不是五毒派的过失怎会令这些毒物发狂袭击百姓?
五毒派正陷于水深火热的境地,欲要解释却无从辩解。
赵延之自然知晓此事乃是嗜血堂所为,嗜血堂堂主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多年。但如今无证据指正,南疆之内又是一片混乱,许多事无从下手。
他只觉得头疼欲裂,右手撑着桌子掐了掐眉心。他轻叹一声,五毒派不能就这样败在自己的手上。
厅中又一次响起匆匆的脚步声,他无力的抬眼,心中已做好他说出坏消息的准备。
萧迟手上拿着飞鸽腿上取下的纸条,大步流星赶到厅中抱拳禀告:
“师傅,是萧世子的信笺,小师妹被嗜血堂抓走了!”
赵延之气得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掌,布满皱纹的眉间紧皱,通红的双眼含着怒气:
“怎么回事?!卿卿怎么会被抓走?”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此番受到伤害的竟是他们南疆的掌上明珠。他又急又气,但因着数日未眠身子消耗极大,最后又跌回椅子上。
萧迟担忧的上前扶住赵延之,:
“师傅当心身体。”
“卿卿被抓了,我怎么能放心!”他咬牙切齿。
嗜血堂越来越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将五毒派逼上绝路。如今,竟还将他们的掌上明珠抓走。
赵卿卿毕竟不是赵汐之,他们都知晓嗜血堂堂主不会伤害赵汐之,但却不敢保证他不会伤害赵卿卿。
萧迟单膝跪地抱拳请命:“师傅,弟子愿上嗜血堂拼尽全力将小师妹救下来。”
赵延之见他眸中闪烁着坚毅,但却未同意他的做法,轻叹一声道:
“嗜血堂位于华青山,地势险峻,夜晚时更是烟雾弥漫,一般人难以上去。”
嗜血堂的地势本就是易守难攻,况且嗜血堂堂主在附近布下重重陷阱,尽管是武林中的高手也难以入内。即便是入内,也必定是身负重伤命不久矣。
萧迟望着师傅鬓角的白发,他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报答师傅:
“只要能救出小师妹,弟子在所不惜。”
“好了,别再说了,你去只能是送死。善之和三弟妹对嗜血堂的机关有所了解,你先将此事告知善之和舒之,再做打算。”他命令道。
萧迟欲言又止,最后只应了声“是”。
嗜血堂中。
两日过后,血蝶已恢复了原本模样,在赵卿卿身侧展翅翩翩起舞。
莫无言虽允许她将脚链解开,但却不容许她踏出牢房半步。
这两日她除了豢养血蝶之外,夜晚时便悄悄的给门前与对面牢房的侍卫下瞌睡蛊,让他们沉沉睡去。
她趁着此间时间偷偷探头看这牢房之外的情况,此处阴暗潮湿,墙壁皆是石头雕成。
她方才知晓自己与对面牢房的少女,都是被关在了嗜血堂的地下室。
这一夜,她趁着夜深人静,偷偷从牢房中跑出来,到了对面的牢房。
牢房中的女子个个青丝凌乱,蜷缩着身子相互挨在一起取暖。赵卿卿怕她们出声,便提前给她们下了瞌睡蛊,只留下一个女子答话。
那女子见她进来,面色惊恐的往墙边缩去,身子颤抖着十分害怕。
赵卿卿见她欲要叫出声来,便立即捂住她的嘴解释道: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要是叫出声我们就都完了。”
她说完,方才放开了手。
那女子见她似乎没有恶意,才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又见她竟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自由出入牢房。
女子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着她的手,泪夺眶而出: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真的不想在待在这儿了,求求你……”
赵卿卿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安抚了她几句,又压低声音道:
“我也想救你们出去,但现在我还不知晓这里的路线,不能这般贸然行动,你可知晓这里的路?”
女子摇摇头:“我醒来时便在这里了,不知该如何出去。”
“那她们可知道?”她指了指一旁其他的女子。
“大家都是一同这样被抓进来的,无人知道怎么出去。”
她轻叹一声,又疑惑问道:“嗜血堂抓这么多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女子面上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恐,紧紧攥着赵卿卿的衣裳咬了咬牙道:
“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前两日送出去的少女不知为何最后又回来了一个,”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个正在熟睡的女子,说道:
“她偷偷的告诉我们,这些人要的是那些少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