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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终是心狠说前罪

山河入宴 江酌 5622 2022-11-05 01:59

  说完了李老太爷的事情,秦婳染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必定关系不浅。

  秦婳染心中其实是有诸多感慨的,毕竟以张谦仪的身份,当初李老太爷遇到秦家的逼迫,也并不是无路可走,可是他这一辈子要强惯了,也不爱麻烦别人,总归是从没说过。

  而对于此事,张谦仪也是摇了摇头,“你外祖父太过固执,若当初他来找我,以我二人的交情我必定不会坐视不管,再者此事也并非他错,我身为这皇都的父母官,此事本就是在我的职责之内。”

  秦婳染对于张谦仪话里话外的好意自然也是感激的,可是站在李老太爷的立场上,她也就解释道:“外祖父性情一向如此,如果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我娘,我估计他之所以不说,也是有几分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

  张谦仪闻言又轻叹一声,“我也是了解他的,自然知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他在可惜什么,秦婳染其实也能猜的出来,只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算再怎么记挂,终究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她也只能说道:“大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尽可来我这小店里头坐坐,这雅间一直给大人留着。”

  张谦仪知道她是好意,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以后若是你这山河食肆正式开张了,我再让人过来。”

  话说到此处,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秦婳染于是也就没有再劝,只是笑了笑。

  然而这个话题一完,张谦仪就说起了别的:“我记得前些时候你不是回秦家去了吗?怎么如今却与沈家牵连上了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解,显然确实是不通晓其中的缘由,秦婳染面上的笑意也稍稍有些勉强,随后无奈道:“秦家那是什么地方,可容不下咱们。”

  听她话里头带了几分冷意,张谦仪微微蹙起眉心,“什么意思?你倒是与我细说说?”

  秦婳染也就将自己这一路以来的遭遇告诉了张谦仪。

  “家里头外祖父走了,舅舅们也能当大事,好在有沈家少爷帮了一把,总算是让李记食府又开了下去,如今由原先帮厨的赵叔管着。我则是带了外祖父的信去了秦家。”

  “只是秦家如今已经是姨娘做主了,父亲也不怎么待见我们,我就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幸得沈家收留,才不至于流落街边。这山河食肆也是沈家少爷买下来的,我如今承着人情,自然是十分感激。”

  没说秦家那些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其实也是因为秦婳染并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只不过张谦仪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此时一拍桌子十分恼怒。

  “生而不养,这在咱们大祁本来就是有违律法的事情,他们倒是一派问心无愧的模样。”

  秦婳染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我现在也过的好好的,也不准备继续回秦家,只是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何事?”

  “前些时候秦家有一位姨娘受二姨娘的迫害受了伤,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十分可怜,只说二姨娘手上不止一条人命,恐怕不会轻易饶过她。所以我想着,若是大人有空的话,不妨查查这件事情。”

  此言一出,张谦仪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他最是不喜这些家族里的阴毒手段,可因为他查的紧,那些人瞒的也紧的缘故,总归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秦家人他是知道的,不是什么好人家,可若是摊上了人命,那就得另说了。

  所以饶是看在李老太爷的面子上,张谦仪也没全信秦婳染,而是提醒道:“办案可不讲究之前有什么过节,你若只是因为心有怨恨才诬陷的话,我也必定不会冤枉了无辜的人。”

  秦婳染听到此处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以我的身份提起此事,大人会觉得我是想出口恶气,也十分正常,可这些话也并非是我的片面之词,大人若是不信的话,我也可以找那位从秦家逃出来的姨娘作证?”

  张谦仪于是点了点头,倒不是他不相信秦婳染,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让他不得不谨慎待之。

  “但你也想清楚了,如果秦家那位二姨娘手上有人命的话,你爹身为家主也必定不会丝毫不知,如此一来秦家必定会受到牵连……”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提出秦婳染与秦玉德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三思而后行。

  谁料刚刚起身的秦婳染却反问他:“如若我不准备追究这件事情,大人会不会不查?”

  “那自然不会,这出了人命就是大事,我不可能不管。”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婳染微微一笑,那里头并不掺杂什么别样的情绪,就只是平平淡淡。

  好像再说无关自己的事情。

  “我也不是想要置谁于死地,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若不知也就罢了,可既然知晓,就得给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一个公道。”

  更何况在秦婳染看来,李泱的死也必定是有蹊跷。

  张谦仪身为京兆府尹,管的就是这些事情,自然也觉得她说的不错,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就是,我为官多年,从不做错杀之事,也不放过一人,若是秦家那边真有违背律法的罪行,我定然依法处置。”

  秦婳染应了一声,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难受。

  毕竟秦家是她待过七年的地方,虽说那里头的人没一个对自己好的,总归也是曾经的家。

  可是想想外祖父生前的遗愿,已经李泱无故的死,还有秦辞年和秦迎年之前过着的那些苦日子……

  秦婳染想着,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只看秦玉德自己是否曾经做过恶事,若真有做,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这么一想,心中似乎就顺畅了许多,秦婳染出去之后直接就去找了高锦丽,与她说明那里头这是京兆府尹。

  谁知高锦丽却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连连摇头。

  “我不去。”她答得十分干脆。

  秦婳染这才回过味儿来。

  高锦丽之前是受过宋秋娘胁迫的,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心里头也难以过的去那道坎儿。

  她现在是怕极了被报复,所以哪怕这路都铺到她跟前了,她都不敢往前迈一步。

  秦婳染也只能轻叹了一声,“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你若是愿意去诉诉自己的冤情,我肯定是能保你安全无虞的。”

  话说到此处,就已经是断了她所有的担忧,高锦丽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那我去!”

  左不过就是继续备秦家人报复,若是没秦婳染这段时间的收留,她还不知道会流落在何处,又或者会不会直接被秦家抓回去。

  更何况这冤屈是她自己的,仇恨也是她自己的,没有让旁人替自己说的道理。

  于是答应下来,高锦丽就去了那雅间之中,秦婳染莫名心情就有些低落,闷闷不乐地剁着排骨,一下一下都砍在了实处。

  就好像是泄愤一般。

  在厨房里头帮忙的人莫名就不敢招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到了平日里头与秦婳染关系最好的张阮阳身上。

  后者也是叫苦不迭,只是脑子转的快,不多时就想到了应对之法,先让厨房里头的人一个个退出去,等到就剩秦婳染一人的时候,才去找了沈临舟。

  彼时沈临舟正在前头清算账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手下算盘却拔得飞快。

  “大老板去看看小老板吧,我瞧着她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张阮阳凑上去说了一句。

  沈临舟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停,记了个数目,这才抬起头来,“出了何事?”

  “我也不大清楚,就是听说建了个贵客,回来就是这样了。”张阮阳说着还补充了一句:“不过回来的时候她叫了高姨去,说什么冤屈,我知道的就这点儿了。”

  沈临舟根据她这两句话就琢磨了出来,料想那所谓的“贵客”指的就是张谦仪,两人说起的也是有关于秦家的事情。

  于是他轻叹一声,手里的账本一折放在旁边,这就起身去了厨房。

  刚一接近,就听见那一下一下剁在排骨上的声音,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沈临舟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后掀开帘子进去,就见到她放下了刀,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

  “用这么大力气,也不怕伤着自己。”沈临舟打趣了一句,其中却都是关心的意思。

  秦婳染瞧了他一眼,还有些不自在,只不过她还没说话,沈临舟就接着说了下去。

  “让我猜猜,你今儿个是不是又为无关紧要的人生了闷气?”

  秦婳染哑然。

  可不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自打离开秦家之后,他们就该再无瓜葛才对。

  “我不是为他们觉得烦心,”秦婳染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就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倒像是连自己的至亲都下得去毒手一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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