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你收好,就当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了。”程不弃轻声嘱咐,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萧若若,满含期待。
萧若若拿过玉佩,一脸复杂。她和这个老头素不相识,他们两个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自己却稀里糊涂的成了他徒弟。
罢了,师傅就师傅吧。他伤的这般重,万一哪天……也有个人帮他收敛。
“老头儿,我还有什么师兄弟姐妹吗?”萧若若就是不叫他师傅,不让他如愿。
果然,程不弃眼神暗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没有,老头子我就你一个传人。”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萧若若离开,他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萧若若低下了头,半晌后才离开。
程不弃心里有些复杂。
想他凄苦半生,临到自己的大限,才有了这么个徒弟。虽然他收徒目的不纯,可好歹也是他半个后人不是?抛去别的不说,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只是她的背后站着皇帝。唉……
一路上,萧若若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琉璃好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隐在暗处的萧楚河看着若若出神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虽然不知道程不弃和若若到底在房间说了什么,这会儿也有点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把若若带到程不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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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萧楚弘坐在高位,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眼睛倏地睁开。
“怎么样了?”
跪地的黑衣人恭敬回答:“启禀皇上,这几日未央宫没什么异动。一切正常。”
萧楚弘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那么恭亲王府呢?”
“恭亲王回府以后便带着小郡主去见了程不弃。一炷香之后,王爷独自离开。属下在房外探听到,程不弃欲收小郡主为徒。但被他发现了行踪,属下只好离开。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黑衣人头压的更低了。
萧楚弘双眼幽深的盯着跪地之人,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罢了,程不弃本就不简单,你们查到了多少有关他的事?”
黑衣人身体微抖,颤着声音说道:“启……启禀皇上,属下等人只……只查到他独自一人乞讨来京,其余的……都……都没……啊!!!”话未说完,他忽然一声大喊,双眼爆张,额头赫然插入了一支玉笔,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整个人扑倒在地,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既然如此无能,那就去死吧!
窗外一声轻响,又进来一黑衣人,他拖走了地上的尸体,并将血迹收拾干净。做完这一切后,他跪地听候差遣。
过了许久,萧楚弘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又重新拿了一支未用过的玉笔,沾了沾朱红,开始批阅奏折,仿佛没有发现底下还跪着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略显阴沉的声音传来:“盯住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想尽一切办法,查程不弃!”
“是。”
门打开,黑衣人走了出去。在离皇上处理政事的太极殿很远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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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有很多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程不弃收了萧若若为徒,但是他的心一刻也安分不了。在他心里,萧若若是萧楚弘派到他身边的棋子,所以她是不可信的,将魔宫宫主令牌给她,其实也是试探。毕竟,就他个人而言,他并不希望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还很对他胃口的小女娃成为他的敌人。
萧若若并不知道便宜师傅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现在面对着萧楚河的询问,脑壳疼的像长了包一样。
“若若,和爹爹说说,那老先生跟你说了什么呀?”萧楚河神情复杂。他并不想这样,可皇命难违。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可身为皇上的皇兄,这个身份都会为恭亲王府招来杀身之祸,即便他待皇上还是如从前一般。但是这几次进宫面圣,他明显感觉到皇上与以前大不相同,满身戾气。
“爹爹,他……他说您是……是假心对若若好!若若很生气,他不能这么说爹爹!我打了他耳光,他笑了,我不理他,就走了。”萧若若脸上尽是愤懑,两个脸蛋儿气的绯红,嘴巴嘟的老高。还没等萧楚河说出话来,她忽然转头,脸上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爹爹,什么是假心?听上去好像好好吃的样子啊!”
萧楚河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本来有些焦躁不安的心,也瞬间落地,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哈哈,我的傻闺女哟,假心不是用来吃的!”他抱起萧若若,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假心是说一个人对你做的任何事都不是真的关心和爱护你。可是爹爹怎么会假心对待若若呢,爹爹为了若若连命都可以不要。”原本有些平缓的声音,到最后竟变得哽咽起来。
“爹爹,你怎么哭啦?”萧若若转过身,回抱着萧楚河,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这边萧楚河心里五味杂陈。在离东黎国十分遥远的地方——一个隐秘的角落,隐姓埋名的一行人,心里也不太好受。
总之,各方势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摸不清前方的路,看不到黎明的光。只有深陷在这波诡云谲中衍生出来的无限恐慌。
萧若若的存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命运的轨迹也不知最终指向何处。
一切都在发生,一切都在结束,一切也将迎来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