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能力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炼药人更加确定这人就是他的主子,同时心中更加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并没有要他行礼,炼药人觉得和他的主子问一声好总是要的,他微微抬起头来,想要看着他的主子的脸问一声好。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的主子目光却直直的放在了钟苍的脸上,眸中充满了玩味,抬起来的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钟苍自然察觉到了炼药人的动作,同时他也并不是对炼药人的主子从二楼走下来的事丝毫不觉,他只是端坐在那里,八面不动,岿然如松。
“忽然站起来做什么?”炼药人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坐下,钟苍能够感觉得到那一桌的侍卫浑身也绷紧了。
难道是这个昨夜入了客栈的人身份有什么古怪不成?钟苍不能确定这几个人的反应,到底是如临大敌或是因为别的些什么,只能询问炼药人。
炼药人为难的看着主人的脸色,他心中已经已经有了猜测,主子这次突然出现竟然是因为钟苍的到来。
但他心中却十分不甘,钟苍这人的身份也不过如此,就算是在中原武林之中有着英雄豪杰的曾经,不过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在炼药人的心中,钟苍万万是比不上他的主子高贵的,之前主子表现出对钟苍的兴趣也就算了,毕竟炼药人也可以容忍主子因为生活无趣,想要找些乐子的心情。
但是如今主子竟然会为了钟苍出山庄,要知道以主子平时懒散的性格,是定然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奔波这么长的路程。
钟苍他到底是凭什么?炼药人妒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但是又不敢在他主子的面前表现的太明显。
如今钟苍居然还在毫无所觉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炼药人气得肺都要炸了,不甘和妒忌在他的心中积郁成结,他忍不住想要痛骂钟苍几句。
但是他没有,现在他的主人正含笑注视着钟苍,炼药人就算是有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他的主人面前对他感兴趣的人放肆嚣张。
于是炼药人只能忍气吞声。
“这做的都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是给人吃的,小爷吃的不开心,发发脾气还不行?”
那一桌的几个侍卫也在那主子的眼神之下恢复了正常,他们就像刚才一样,该说话的说话,该吃饭的吃饭,不过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钟苍的鼻尖略过一丝十分具有存在感的香气,那香气悠远清新,若隐若现,闻起来就像是初春发出的第一颗枝桠一样沁人。
“哦?小生倒不这么觉得。”
炼药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主子脸上扯起了一抹笑容,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轻声说。
钟苍皱了皱眉。
“这位兄台,我等似乎并未答允与人一同落座。”
钟苍此话一出,包括炼药人和几个侍卫在内的所有人都恨不得摇着他的肩膀,让他闭嘴。
钟苍就是因为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说出这样拒绝的话。
知不知道这土地上敢和他家主子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人,一直以来不超过个位数。
而且在钟苍之前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下场凄惨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钟苍如今居然还敢如此狂妄。
也就是仗着他目不能视,看不到他家主子这张姿容绝世的脸。
炼药人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偏偏他还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主子在听了钟苍这话之后哈哈一笑。
“先生何必如此小气,人说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我们有缘在这里相遇,难道不是一件幸事?”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主子居然就这么忍下来了钟苍在面前放肆的话,反而言语之间还隐隐有落了下风的意思。
炼药人简直要被气得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他从来便把他的主子当成心中最为崇敬的人物。
之前他觉得主子有可能亲手为钟苍医治眼睛的时候,仅仅是靠着幻想,他便已经对钟苍心生忌恨。
如今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在他的面前对钟苍放低态度,就在这个时候,他主人的目光轻飘飘的朝他扫了过来。
兴许是因为不想在钟苍面前暴露太多,下楼来的白袍人刻意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但是这淡淡的一个目光也让炼药人刷的一下心凉了半截。
“不知这位先生可否允许在下叨扰一番?”
炼药人还能怎么说?
面对自己最为崇敬的主子的询问,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咬碎牙吐出一句:“自然可以,先生请便。”
久别之后的重逢,偏偏还不能和自家主子好好说一番话,非要装成这副陌生的样子,炼药人在他主子的目光之下坐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
炼药人竟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钟苍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也不是傻子,在众人的反应之中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应当也是那个神秘势力的人,钟苍心中默默思量着,不然也不会让那几个侍卫和炼药人一起认出来。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不便让自己知道的,对于那个神秘的势力钟苍现在近乎一无所知,他寻思着,就算是被自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他最善于装傻,既然炼药人以及侍卫几人都不想在自己的面前暴露他的身份,这人看起来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自己的面前扮成陌生人。
于是钟苍默默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提了起来。
“兄台请便。”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钟苍居然还是这个样子啊。
钟苍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他手中端着的茶杯就晃悠了一下,想来是被那人手中的茶杯轻撞了下。
无论这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什么目的,左右现在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焚仙门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更何况还被迫漂流在外。
钟苍仰头喝下了自己的那杯茶,炼药人已经招呼着让客栈的老板再给加一副碗筷。
那便见招拆招罢了。
炼药人实在是看不得钟苍在他主子面前这平静的样子,在他眼中,这世间不会有人比他家主子更加厉害,无论是谁,都该在主子面前乖顺些才是。
而不是像钟苍一样平板无波,似乎还有一点隐隐的冷漠以待。
他本来就因为他的主子对钟苍的特别对待而双眼泛红,此时更是气得牙根痒,实在是看不下去,又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只能尽量压制着情绪道:“今天这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去让老板再重新准备一些。”
钟苍对此不置可否,而坐在他对面的主子居然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他,而是一直带着笑意盯着钟苍看,钟苍似有所感,悄悄侧了脸。
哼!炼药人气呼呼地离开了这二人坐着的桌子,转而找客栈老板撒气去了。
客栈老板在厨房里简直是莫名冤枉,他这客栈本身就是自家营生,平时他在前面招呼,厨房里就只有他的内人在忙活,他得空时也会见缝插针地来帮忙。
是以客栈里的饭菜基本都是家常口味,早在昨日他们住进客栈里的时候就已经和几位客人说过,老板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第二天,居然还会被人追到厨房里来嫌弃了好大一顿。
“这……客官,我与内子经营客栈几十年,这手艺也不过只是平常,若是客官不满意,镇上还有几家饭馆,大可一试。”
总之就是本店也没办法拿出更好的饭菜招待了,老板的夫人在围裙上擦擦手,暗中拽了拽老板的袖子。
他家这客栈本来就客人稀少,若是再把人给惹生气了,岂不是这几位也要没了。
老板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他有些抱歉地搓了搓手,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
也不是他平时脾气就这么暴躁,实在是昨天都已经到了深夜还接待了一位客人,偏生那位客人身上的气势将他生生给吓到了。
老实本分一辈子的老板昨夜硬是做了半宿的噩梦,今日这才精神不济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带了些火气。
炼药人倒是也没落下脸来,对这老板和老板娘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气性,只是抱臂站在厨房门口,此时那老板已经缓了过来,挽回一般颇说了些好话,炼药人才轻轻哼了一声。
“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只是我家主……我有贵客在,还烦请告诉我镇上最好的饭馆在何处,我自去买回来就是。”
老板哪里敢让客人自己出门去,又听他有贵客在,于是便揽了活计自己去为他买回酒菜。
出门的时候老板特特往钟苍那边看了一眼,见坐在钟苍身边正和他详谈甚欢的人竟正是昨夜半夜入店,将他震慑地半个晚上没睡好的白面煞神。
只是和昨天晚上见到的不同,此时看着这位客人倒是比初见的时候温和了许多,身上那股吓人的气势仿佛只存在于幻觉中,老板疑惑地揉了揉脸,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炼药人阴沉着脸跟在老板身后从厨房那边拐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二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刚才和老板一通撒气后已经稍稍平复下来的心绪,唰的一下又涌起了怒火。
他刚才还想着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和老板一起去外面饭馆操持酒菜算了,但是此时他又改了心意。
施施然坐回他家主子面前,他决定今天就死赖在这二人面前不走了,他要好好看看这个钟苍还能怎么让他生气。
凭什么能让自家主子屈尊降贵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