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末代,皇帝沉迷长生,朝中因此生出许多反对之声,同时五行之说的出现便更令以太后为首的朝臣们反对术法,后梁末代皇帝又是个软弱之辈,故国师一脉被彻底挤出后梁。”
“之后东方一族又因内斗被分为东家和方家,青庄便是方家组建而成。”
听岑见这么一说,林眉突然想起,“之前设下生祭坑的钦天监官员便叫东长,他就是东家的人!”
岑见听到林眉之言,缓缓地点头,“倒是有些可能,不过东方一族已经分家许久,倒是很难断定这个东长便是东方的东。”
如此,林眉拿起婚书,似是想要通过婚书上男女双方的名字看出点什么。
“白雪瑶...白雪亭...”
林眉念叨道,然后抬起头。
“这位永安帝姬最后的结局如何?若有婚书,那她是否会有后代?”
其实白青奕可能是永安帝姬后人的想法在她脑中转了许久。
若真如此,那他们可以从永安帝姬身边的人入手,查到伍德的身份。
闻言,岑见摇头。
“永安帝姬十四岁出学堂,十七岁入军营,二十三岁虽因为诸侯攻城回到皇宫,镇守皇宫两年,死前还不到三十岁。”
“军中条件艰苦,她一介女子入军便更是过得举足维艰,之后更是因诸侯围城,带领一支军队守住了皇都。”
入军,随军,组建军队,守皇都。
说真的,这样紧密的行程安排,让人挤出时间来生个孩子也着实有些艰难。
且无论白青奕还是一梦青女,都并未自称永安帝姬后人。
后梁国的白姓是个大姓。
即便过了许多年,之前依旧有拿出风珠的白露夫人,也有都水县的制伞匠人白青奕。
他们都姓白,也都是后梁遗民。
但除了白青奕疯狂迷恋永安帝姬。
没有人想到后代或者传人之类的事情。
最初林眉以为永安帝姬会与国师一脉的人有关系,但现在伍德此人的出现,倒是令他们的推测多了许多难度。
“这印应该是永安帝姬的私印。”
林眉指了指婚书上的一块小印,上面模模糊糊能看清写着“永安”。
“寻常婚书上都会盖上男女双方的族印,但这里只盖了永安帝姬的私印,这婚书应当是两人私下写下。”
“算不得真,但却被白青奕和那边看做是一个信物,可见男方家族对这信物的重视程度。”
“可永安帝姬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林眉不由提出疑问。
这又是一个令人不得而知的故事了。
林眉看了眼男女双方的落款处。
想起之前无论是碎片还是风珠。
都需要在阳光下分辨的情况。
本着尝试的心态,林眉将婚书透过阳光查看。
“伍德两字的后面,在光下似乎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啊。”
林眉惊讶道。
君留山几人闻言看过来。
林眉将婚书递给君留山。
君留山仔细观察了一番,点了点头。
然后将婚书递给岑见,“应该是用了特殊的药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
岑见看完之后点点头,“的确有东西,那我再研究一番。”
君留山点点头,能有新的发现是最好的。
婚书这边没有有用信息,宋墨这边还有一个事情。
“宋墨那边是怎么回事,薛净悟怎说你们被县令当作是杀害宋墨的凶手?”
林眉看向君留山。
君留山开口道,“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与微之回到客栈之时,便听到宋墨房中传来呼喊,我与微之并未上前,暗中令小二上去查看。结果小二刚进入房间,县令便来了,正好看到宋墨死在床上。”
“县令看到宋墨死了十分气急败坏,紧接着便令全官兵围住整个客栈,说我们都有可能是杀害宋墨的凶手,我与微之又是被县令重点看管的对象,故只能等县令走了之后才找暗卫替代我们。”
说起这个,林眉不由想起之前看到的丑蛙面具。
“那面具......”
“那面具是阿明买的。”
岑见平静道,“阿明很喜欢这丑蛙面具,每天出门看到都想买几个,放在房中就堆积了许多。”
林眉一想到丑蛙面具,便会想起在桐城时遇到一梦青女时的场景。
将多余的思绪摇出去,林眉分析道。
“宋墨的死和县令突然来到客栈都太巧了,你们知道宋墨是怎么死的吗?”
林眉问道。
岑见回答道,“是被毒物咬上至中毒而死,那毒物不出意料应该便是宋墨意图杀害白青奕时,白青奕放出的尸蟞。”
“既然宋墨可以中毒,为何暗卫被咬后却没有任何反应?”林眉不由奇怪道。
这点就是岑见也没想明白。
“宋墨死后我多次查探过宋墨的尸体,发现宋墨的血液中带有漆木的味道。而被尸蟞咬上的暗卫的血液中,也带有微弱的漆木味道。”
林眉诧异,“你的意思是,被尸蟞咬伤的暗卫身上也带有毒,只不过毒性并没有宋墨那么强,故暗卫没有事,而宋墨却死了?”
岑见点点头,“这几日我跟表兄多次探讨,觉得都水县的人身上确有古怪。”
“若是微之所料不错,在都水县生活的每个人,可能鲜血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漆木的味道。”
闻言,林眉平静下来,“若是每个人身上血液中都有漆木味道,那他们的身上应该是都带有毒的,只不过还未达到量罢了。”
林眉一下子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若是尸蟞身上的毒仅仅是普通的毒便罢了。
这涉及到宋墨身上本身就有毒。
尸蟞嘴上的毒不过是将他向死亡推进了一步罢了。
若是想要解决掉宋墨死因的问题。
怕是还要对这都水县人皆中毒的原因深扒。
林眉突然想起之前徐言曾对他说起。
都水县的人好像都无法离开这里。
之前她在一梦青女家中找到了徐言,也就是在林眉说出白青奕饲养尸蟞之时。
徐言才告诉她信物便是婚书。
“徐先生现在在哪儿?”林眉问道。
君留山答道,“被你救下后,就被暗卫送到了秦氏医馆,现在应该在自己家中。”
“家中?”林眉疑惑。
……
徐言此时正在家中。
与往常的忙碌不同,他并没有再折腾木头人。
而是躺在一把躺椅上,双手为枕放于脑后,静静地晒着久违的阳光。
然后他突然猛地坐起来。
“咳咳!”
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
林眉见状,从院子的一侧翻进来。
“我当日救下徐先生,可不是让徐先生躺在院中晒太阳的。”
“咳咳咳咳咳咳!”
徐言咳完,抬头看向林眉,并不惊讶。
“夫人来了,徐某的生命大概也要到尽头了。”
闻言,林眉皱眉,“你得的是什么病?”
想起岑家之前说的毒,“是毒吗?”
徐言摇摇头,“是痨病。”
他指了指旁边的板凳,“夫人既来了,便坐吧。”
林眉看了眼那小凳,过去坐下。
“画皮师还在吗?”她直接问道。
徐言摇摇头,“自那日起,徐某已经许久未见到他了。”
闻言,林眉皱眉,“你们关系不好吗?”
说起两人之间,徐言也不过是淡笑,“没有什么好不好,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救我于水火之中,我自是要还之以李,何况他并没有真正让我做什么事情,如今青女离开了,他不会在这里久待,左右不过是我这里少了个说话的人罢了。”
“夫人也莫要可怜于我,选择了这条路,徐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提前结束这一切也是极好的。”
林眉坐在一旁看着他,面色沉静。
“能说说你知道的吗?”
徐言看向林眉,“夫人想听哪一部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全部。”
徐言点点头,面露怅惘。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梦青女的生父来到了都水县。”
“他最初是住在白青奕家的隔壁,平日里并不见人,只会去白青奕家借些东西。”
“但白青奕那个时候已经有些疯癫了,识人不清,甚至更多时候会在街上打滚,那个时候,也就只有他会上去将白青奕抱回家。”
“后来一梦青女出生,我们也都认为是他的孩子,但他却消失了。后来误打误撞,他救了我,于是我就把他带回了我家,就是这里。”
徐言指了指那个木人桩。
“那个木人桩便是当时他做的,说是青女长大后可以教青女习武。”
“有次他回来说,很多都水县长大的手艺人出去以后不过半月就暴毙了,让我以后没事尽量不要出都水县。”
“但青女似乎并没有这个困扰,有一年,青女离家出走,过了半年才回来,全身上下都完好,他才发现青女的身上似乎没有问题。”
“......”
“没了?”林眉疑惑问道。
徐言点点头,“徐某知道的并不多。”
“你说的对,徐某就是一个传话人。”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林眉问道。
徐言神情古怪,“那应该是他的一个代号,他说他叫青。”
青?青公子?
林眉屏住呼吸,努力回想之前在哪里见到过青的人。
是了,是之前在白青奕与焚仙门的信件中,焚仙门反复叫白青奕向段无影打探青公子的下落。
画皮师的青,会是信中的青公子吗?
林眉快速思考。
若两者是同一人,明明青公子就在白青奕身边,为何焚仙门那边却半点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