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留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君留山也是十分好奇,这崔俊,究竟有没有本事。
“陛下说笑了,草民斗胆,猜测陛下心中一定不相信草民,不过还请陛下稍等片刻,待草民问摄政王几个问题,陛下就知道了。”
拿着拂尘拱手,崔俊在这么大的场合之下也是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的意思来,倒是比一些品阶小的官员还要自如。
其他人听此,也都露出看热闹的神色,想看看这崔俊和沈士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甚至就连君后辛,也颇有兴味。
不管如何,反正是崔俊联手沈士柳,在对付君留山。
两方势力不管谁出了什么事情,对的影响都不大。
获得君后辛的批准同意,崔俊便是眯眼,掐着手指头,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
过了会,才一笑,看向君留山。
“敢问摄政王,您府上的酒儿,可是拟订出了药方?”
“不错。”
淡淡回着,君留山也是全神贯注。
不过,这第一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草民早就算到淳荣王府中的酒儿,不过她的方子还是有些稚嫩。不过年轻人嘛,心高气傲,难免着急一些,急着要成效,用药太过猛烈。这年轻人还可以吃,上了年纪的人吃,可就未必能撑得住啊。”
边说,崔俊边摇摇头。
“既然崔先生这么有本事,不如出个方子?”
勾起一抹微笑,君留山倒是没有说其他。
虽然这崔俊是在贬低酒儿的方子,可若是崔俊什么都拿不出来,也证明不了他的本事。
在刚刚上朝时,君留山便是已经透露出了酒儿已经将药方拟订好的事情。
崔俊真想证明自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草民知道草民说这些,陛下与摄政王都不屑一顾。不过草民这倒是另外有一种方子,不像酒儿的方子那么药效猛烈,却都是缓和的药,请摄政王放心。”
说着,崔俊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君留山也直接上前接过查看起来。
在这朝堂之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看过酒儿的方子。
两个药方,应该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而君留山不看还好,看到的一瞬间,心底也是微微惊讶。
这药方中,有多半的药材,和酒儿中的方子重合。
但最让君留山惊讶的是这其中竟然真的没有白鹿草。
看完,君留山也是看向了崔俊,冷冷出声,露出一丝锋芒。
“你怎么保证你这方子比酒儿的要好!?”
“摄政王不是看过了么?摄政王不放心,可以拿回去给酒儿看看,到底谁的方子更胜一筹?日后救治疫病,摄政王也可看看小人这方子的效用。”
没有看君留山,崔俊直接说着,眼底露出了几丝笑意。
“看来,这崔俊还是有些本事的。”
“也许吧,不过也就是个大夫而已,那白鹿草也许本就是他的惯用药。单单如此,又怎么能够说明他的本事。”
……
而崔俊和君留山的一番话,倒是又让朝堂之中的人争论起来。
到底崔俊实力如何,现在表现的,还是不够明朗。
“崔俊,你说你提前算出这城中会出灾祸,那你为何不提前将真相禀明丞相,好阻止这次的天灾?”
眼眸微眯,看着崔俊,君后辛再次开口,一针见血。
“启禀陛下,陛下有所不知,草民多读了些书,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可是会有灾祸降临。臣又怎敢屡次犯戒?”
勾唇,崔俊很满意。
君后辛这么问,便是相信了大半。
果然,沈士柳说得对,这君后辛,可比君留山要好对付多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倒是大言不惭,那你说说,此次灾祸应如何解决?丞相说你已有了法子。”
冷哼一声,君后辛心中更加不屑,面上却是选择相信崔俊。
不管这个崔俊有没有本事,且先看看他能否拿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再说。
否则,说什么都没有用。
“陛下不用担忧,用草民这张药方,不用多久,这些疫病便是会被控制住。且摄政王也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法子,若是没有丞相的白鹿草……”
微微一笑,崔俊胸有成竹。
其实这病,本来就十分简单。
不过是大岳朝的人安稳太久,现在一朝灾祸临头,什么措施都没有。
加上这次又来的突然,才会有如此后果。
至于崔俊这话,其中的意味也很明显了,分明是在指责君留山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却还质疑沈士柳。
“既然如此,那么疫病接下来的事情,便由你和丞相负责,不过若是不能尽快解决,朕一定会问罪于你二人……”
点点头,君后辛又做出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沈士柳和崔俊,却并未说君留山什么。
如此一来,之前君留山所做,日后都会成为沈士柳的功劳,想必君留山忍耐不得。
反正二人,这算是结下了梁子了。
这样才好。
让朝中这些有权势的人不停争斗,他才能安稳坐好这江山。
“若是你二人能将这件事情圆满解决,朕必会论功行赏”
拉低最后的话语,君后辛又是说出一句。
不过这个,就要看这崔俊有没有真本事了。
否则,崔俊会死的很惨,包括沈士柳。
“是,多谢陛下重用。”
“多谢陛下。”
这朝中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君后辛刚刚没有了王安龄这个左膀右臂,正在急着找帮手。
这次沈士柳出山才没有几天,便是立下了这样的功劳。
日后,只怕是宠信少不了。
之前还有人猜测沈士柳年事已高,就算再次出山,也未必能为君后辛做些什么。
不过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沈士柳这丞相之位,从今天开始,也算是真正坐稳了。
微微颔首,君后辛扫视堂下,才又开口。
“各位卿家是否还有事情要奏禀?”
君后辛说出这话也代表着他乏累了,想要退朝。
“陛下,今日楚家旧部的姚将军等人未来上朝,是因为嘉禾郡主在几日前的暴乱中香消玉殒……”
听此,君留山也是上前一步。
而这句话,直接让许多大臣面面相觑。
嘉禾郡主殁了………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自此,楚家一脉,也就断了……
这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而君后辛紧皱眉头,一直都没说话,心中却是暗戳戳欣喜若狂。
他早已知晓,楚家旧部有几位将军今日未上朝,因只是小事,所以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竟是因此?
嘉禾郡主的生死,于他来说不重要。
嘉禾郡主身份再尊贵,说白了也是一个棋子而已。
恰恰,嘉禾郡主在淳荣王府,因为君留山的保护不周而出事,是君留山最大的责任,也是可以用来挑拨君留山与楚家旧部最大的倚仗。
不过,君后辛倒是没有想到如此,都不能让君留山和楚家旧部的人矛盾凸起。
“唉……嘉禾郡主也是个可怜人,既然如此楚家战功赫赫,这安葬之事,一定不可以疏忽大意。”
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君后辛也是叮嘱一番。
“在嘉禾郡主弥留之际,本王已经和嘉禾郡主举行了婚礼……因此,本王想以淳荣王府正王妃的名义,让嘉禾郡主入皇家玉碟,封号羲和,入皇家陵墓。”
微微躬身,君留山没有丝毫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而这些打算,君留山也都已经写在了奏折上。
这话,也不是请求,而是通知一声君后辛。
君家欠楚家,欠嘉禾郡主不少。
这些不足以补偿,也只能慰藉一下嘉禾郡主的在天之灵罢了。
“好,朕准了。”
摆摆手,虽然君后辛也知道不管自己准不准,君留山都会做的。
说罢,君后辛也便起身离开。
众臣行礼,待得君后辛的身影渐渐远去,也才起身散去。
不过众官员之间,却都杂七杂八的讨论着。
“我说呢,怪不得摄政王这两日一直和水云轩过不去,听说那水云轩啊,有混进流民中的刺客,害了嘉禾郡主。”
“这有什么用,之前摄政王还百般不愿意娶嘉禾郡主,宁愿娶一个尸体呢。”
“别说了,小心被摄政王听到,楚家已经够惨的了。”
“还是说那崔俊吧,装神弄鬼,真的假的?”
“嘿嘿,若是陛下相信,那么这崔俊的本事就是真的,若是陛下不相信,那这崔俊就是欺君之罪。”
……
而朝臣们的议论,虽然小声,却还是落在了君留山的耳朵里。
淡淡走了出去,其实别说这些朝臣,就是君留山都有些好奇这崔俊本事的真假。
不过,这些朝臣中,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若是君后辛喜欢,就算崔俊是假的,也不得不让人相信。
君后辛如果不喜欢,那就另当别论了。
并没有多理睬众人,君留山直接走出金銮大殿,可还没有几步,便是被一句陌生的声音喊住。
“摄政王,怎么如此着急?今日也算是丞相的喜事,不知道草民有没有这个荣幸来请摄政王与丞相大人共聚一堂,杯酒交错一番。”
转过身,君留山就看见了崔俊跟在沈士柳的身后,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总让君留山觉得有些阴森。
其实,他和崔俊以及沈士柳都清楚,对方都没那么简单。
彼此都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多谢崔先生和沈大人好意,不过本王府中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
面色冷淡,君留山并没有因为崔俊可能是君后辛的新宠,而对二人的态度有什么不同。
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这崔俊,看起来比沈士柳和王安龄都要难对付的多。
“既然摄政王不愿意,那么,下官还是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