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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心何痛

病娇王爷偷心妃 月满南楼 6896 2022-11-05 02:02

  木柴被烧得裂开,发出了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干粮烤熟了,有香味飘了起来。

  孟寺一人分了一个,都拿在手里当成了暖手的用,没有人吃一口。

  “我还杀了很多人,就算是吃肉喝血地活着我也长大了,还杀了胡老。”

  “倒也不是报仇,只是想杀了他而已。”

  孟明知道自己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他已经不能正常地活着了。

  他从长睫下看向坐在对面的孟彰,那个一脸痛惜哀伤,就快要哭了的哥哥,笑起来,就像满含着恶意。

  “就像杀掉其他人一样杀掉他,只是费了我更多的心思,但他也像所有人一样死得轻易,所有人的死亡都是一样的。”

  “区别在于他的血肉更加好吃一点。”

  他克制不住地探出舌尖在齿间舔过,将先前被他咬出伤口的手臂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他的血肉,才是最好吃的。

  一只手从斜里伸出,牢牢地、没有任何遮挡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用力得像是要捏碎他的手骨,也让他一下回了神,孟明猛然大叫着甩开了那只手,连滚带爬地向后栽去。

  孟末悬在半空的手手心已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黑色,钻心的痛从手心钻向心脏。

  他的手像是陷进了沼泽一样,不停地下陷,黑气不断地向上蔓延。

  孟末毫不在意地点了肩上和大臂的穴道,压制了黑气,将皮肉开始溃烂的掌心握起,收回手放在身边。

  他对孟明笑了笑,像小时候一样安抚他。

  “没事了,阿明。”

  孟明直勾勾地瞪着他的手,浑身发抖,牙齿也打着战,跌坐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

  火焰跳跃着,阴影也摇摆不定,四个人的身影和表情都看不真切。

  “爹……”

  孟彰起身过来,给孟末的手绑上了带子,阻止血液的流动将毒带向全身,又抽出刀来,在火上烤了拉着孟末的手剜掉腐烂的那块肉,小心地没有伤到筋骨和经脉。

  孟末一声没有吭,孟彰的手也很稳,孟寺过去隔着黑袍抱住了孟明,轻拍着回不过神的少年安抚着。

  做完这些,孟彰看了眼那边的孟明,抿了抿唇。

  “阿明,没事的,我去问问统领他们带药没有。”

  “不、不用,我这里,有解药。”

  孟明猛然回过神来,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一只手险些把药瓶掉到地上,他慌乱地用两只手捧住了药瓶。

  他的话音被带得抖了起来,孟寺隔着袍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得像块冰一样,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上颈间滑落。

  他不敢再靠近孟末,只是费力地捧着那个药瓶伸长手递过去。

  “给爹爹吃下去就好。”

  孟彰停住向折思他们走去的脚步,走过来拿起了那个瓶子,孟明的手在他靠近时瑟缩了一下。

  药丸是小小的褐色药丸,瓶子里有不少,孟彰拿了一颗给孟末吃。

  药的见效很快,吃下去没有两息黑气就从指尖褪去,掌心的血肉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孟彰拿出药和纱布来给孟末包扎,之前孟末受的伤还没好全,他刚好随身带了些应急的东西。

  孟末和孟彰、孟寺都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孟明说自己成了药人时,孟末和孟彰就已经了然。

  他们见过药人,孟明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那头灰发和种种的不正常,以及有意无意的能让人受伤和要命的毒,都是药人带来的后果。

  孟末神色没有惊动,眼神比之先前还要温柔,一直平和的注视让孟明慢慢平复了下来。

  “爹爹,阿明不是故意的……”

  虽然他和一命说过,他最爱看孟末痛苦哀伤的样子,但其实他也最看不得孟末有一点的痛苦哀伤。

  少年避开了孟末的目光,又将自己缩了起来,拒绝了孟寺的触碰。

  他不该让任何人触碰到他的,他不该回来的,这样就不会伤到爹爹了。

  孟明吸了吸鼻子,一小团缩在那里,不比小时候的他大了多少,身形看着还越发的单薄了。

  小时候养得好,孟明还有些胖乎乎的,抱起来瓷实又压手。

  孟彰给孟末上好药包扎好,将孟明那块掉进了火里的饼拿匕首戳出来,掰开焦过头的,递了一半给他。

  “先吃点东西,不能浪费粮食。”

  “你小时候还专门爱挑焦了的吃,这个刚刚好。”

  孟明又吸了一下鼻子,泪汪汪地抬起头,张口从孟彰手上咬下了饼。

  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将冷掉的饼重新烤热乎,三人也一人拿着一个吃了起来。

  这边先前的大叫惊动了折思他们那边,折思探着头望了一阵,见没什么大事才坐了回去。

  折宁咬着绷带的一头在调整夹板,也就是现在他们这边有能妙手回春的人在,要不然这样反复折腾,他的手是保不住的,习武之人骨头不正,一只手也就差不多废了。

  不过想想,之前薛净悟比他还要惨得多。

  折思帮着他弄好了,把烧开的水兑上一些凉水,两个人轮流洗了手。

  “孟将军知道孟明命不久矣了吗?”

  “不一定。”

  折宁也往那边看了看,皱着眉摇了摇头。

  “之前侯爷没有和孟副将说,我看孟明自己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孟明昏迷的时候岑见趁着人不注意在他脉上摸了一下,他是因为油尽灯枯了才会越发消瘦,体内堆积的毒在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和血肉骨骼,最后可能连个尸体都不会留下。

  岑见没有和孟寺说,是在折思他们离开的时候悄悄传音给他们的,还将莫上先生给的药放到了折宁的怀里。

  如果孟明半路就支撑不住了,靠着药还能回去见上孟末一面。

  但是没有想到孟末和他们在半路遇上了,折思和折宁都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不说的话,让孟明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在他们眼前腐烂融化掉,似乎更为残忍。

  死亡对于人来说是让人恐惧哀伤的事情,但死者的恐惧只是一瞬,而生者的哀凉要等着伤口慢慢长好,有些伤会流一辈子的血,化了脓再被挑开,反复折磨着人。

  他们回首去看,另一个人的逝去已经悄无声息了。

  “之后……大概也剩不了什么了。”

  折思本想问要不要去看看,能否收敛一下残骨,但那日的火势并不比之前军队弄出的小,烧完也就是废墟一片,连带“埃苏”也会真正成为历史的过去。

  能在火中安眠也算是全了他们的信仰和遗愿,不必再去打搅了。

  “若是能再早一些,也许最后会比今日还好一些。”

  “但再早没有侧王妃在,蝗虫便是个大问题。”

  折宁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将腿盘起来一手撑着膝盖。

  “早一点岑侯也不在大岳,孟公子不一定能杀掉胡老,方瞎子没有自取灭亡。”

  不过是因缘际会,恰好是此时,恰好有了这些人,事情便环环相扣。

  或早或晚,都不会一样了。

  “别想了,早些回去见王爷,再等着侧王妃和岑侯回来过年吧。”

  折思默然颔首,从来的方向收回了视线。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人坐在沙丘之上星河之下,屈起一腿抱着膝盖。

  他专注地看着那一边,轻轻哼起一首摇篮曲,和孟明遗留在沙漠上的歌声一起,为归向神明怀抱的远行人送行。

  这一个夜晚过去得很慢,很多人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不论是哪一边的营地,将士都安然沉睡着,做着最后的养精蓄锐的准备。

  轮值的士卒也放轻了来往的动作,不去惊扰到他们。

  趁着夜色,姚远山留守军营之中,君留山带着暗卫从密道下了地宫,见到了守在那里的辛副将。

  “王爷。”

  辛副将过来看见君留山亲自来了,惊讶之余也很快反应过来高兴地行了一礼,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君留山,松了一口气。

  君留山挑眉看了他一眼,辛副将就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领着他们边向地宫临时收拾出来的议事厅走边解释。

  “听闻王爷病了许久,看见王爷安好末将也就放心了。”

  “之前侧王妃和岑侯去了大漠里,将军让人来问了好些次,前两日刚刚回来了,但回去报信的士兵可能还没到。”

  君留山确实没有接到林眉已经回来的消息,上面没有人认识他,也就没人特地提到这件事。

  而且林眉和岑见虽然在这边,但一直没怎么露过面。

  两人几天下来都是自己随处乱跑的,将士们根本不容易见到他们的人影,也就想不起来还有人在的事。

  辛副将请了君留山入座,暗卫手脚麻利地抢在辛副将之前煮水烧火盆,没事的就守在议事厅各处,辛副将看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也就坐了下来。

  这位之前在金沙关就有些话痨,对着林眉他还收敛着不敢说太多,对着和他们想象中不同的,平易近人的君留山,他就有点把不住嘴上的门了。

  也没等君留山问,君留山刚转了眼神过来,他自己就把接下来的事都一股脑地说了。

  “侧王妃和侯爷留了下来,两位统领带着人回去见王爷,但看来路上是没能遇见了。”

  “不过虽然侧王妃和岑侯留了下来,但似乎还想要在大漠找什么东西,昨天出去了就没回来,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

  “王爷要是急着想见侧王妃,末将带人去找上一找?”

  辛副将说得诚恳,眼中全是认真地盯着君留山,仿佛只要君留山点了头,他立马就能带着人出去找人。

  在厅里的暗卫们都不由侧目,敢和王爷这样说话,也是勇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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