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郡主听着君留山关心自己的话语,也不由得十分开心,只是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归乡,只是找一个借口接近君留山罢了。
紧握手帕的力度也放松下来,嘉禾郡主轻轻抚平了手帕上褶皱。
“留歌,无论如何,本王不希望你走。”
轻轻抿了一口茶,君留山侧目看着嘉禾郡主的动作,默不作声。
这一话,直接让嘉禾郡主心下火热起来,看向君留山的眼神也更是灼热。
轻咳几声,君留山也不再多言,等着嘉禾郡主的回答。
若是让嘉禾郡主离开,只怕楚家旧部的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更何况,自己和君家,着实欠嘉禾郡主与楚家太多了。
听到这里,嘉禾郡主心下才松了一口气,请辞是个幌子,若留山哥哥真的同意,她可就是真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因为陈冉双,她是有些难过,但她清楚,陈冉双所作,的确为留山哥哥所不容。
且留山哥哥并非没有提醒过,只是一时间,她陷入了自己编织的假象里不愿醒来而已。
“可留山哥哥禁足留歌……”
结巴的说着,嘉禾郡主十分紧张。
她自是不想走的,可不走整日禁足在翠微园,留山哥哥不愿意娶自己,自己待在这里的意义又在哪里?
“自今日起,你不必再禁足在翠微园。”
淡淡说着,君留山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真的吗?留山哥哥!那婚约之事,留山哥哥打算何时履行?”
见留山哥哥解了自己的禁足,嘉禾郡主先是惊呼一声,随后才冷静下来,苦笑一声,主动提起了婚约的事情。
“婚约之事,本王和姚将军他们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想太多。”
抬眸,君留山依旧冷淡。
咬了咬下唇,嘉禾郡主眸中流露出许多不甘心。
不应该这样的!
是不是她哪里做得还不好?
“留山哥哥,你不愿意娶留歌,为什么又要留歌留下?”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嘉禾郡主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原因自是有许多,你也无需……”
“有什么原因,留山哥哥难道这都不愿意说?”
还不等君留山那说完,嘉禾郡主就抢先打断了君留山的话,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的衣角显示着其主人格外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年纪尚轻,又无亲人,就这么离开王府,只怕姚将军等人会非常担心,本王有这个义务照顾好你。”
看向嘉禾郡主,君留山也颇为为难。
他不想嘉禾郡主离开,是怕嘉禾郡主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楚家故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只怕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没了吗?”
失望的点点头,嘉禾郡主不由自嘲一笑。
其实,她应该能想到的。
这么多年来留山哥哥照顾自己,不也有姚叔叔他们的原因在吗。
“战王为国捐躯,本王答应了战王,要护你平安,以后不必再提离开的事情。”
说到战王,君留山的眸子也不自觉暗淡下来。
如果战王还在,他和嘉禾郡主,应不至于像眼前这般生疏。
“回去吧,风大,你小心身体。”
说完这话,君留山起身就准备离开,却被嘉禾郡主一句话留住了脚步。
“留山哥哥再想想,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似乎是不敢相信,嘉禾郡主不死心依旧追问。
缓缓摇头,君留山知道,这些都不是嘉禾郡主想要的。
可是,他的确是因为这些理由才让嘉禾郡主留下的。
“没有?”
深吸一口气,嘉禾郡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君留山的背影,话语也变得哽咽,瞬间站起身来。
看着说辞没有更改的君留山,嘉禾郡主不由得心生委屈。
她眼眸中似乎夹带着水光,但这些却都没有在已经转过身的君留山眼里。
“说来说去,王爷都是害怕别人担心,王爷何曾自己担心过留歌半分吗?”
猛地甩袖,嘉禾郡主气极,瞬间眼眶通红,两行清泪落下,更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可惜君留山已经出了亭子,也不知到底听到没有?
这样的嘉禾郡主君留山从来没有见过。
只是,他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他与嘉禾郡主的婚事,只是一场被利用的交易。
可嘉禾郡主始终不明白。
见君留山走远,嘉禾郡主身后的素锦也是连忙上前来,扶着嘉禾郡主。
“郡主,风大,先回去吧。”
见嘉禾郡主如此,素锦轻声在嘉禾郡主耳旁劝慰一句,也是希望郡主不要和王爷再僵持下去。
似乎是有些麻痹,嘉禾郡主整个人浑身无力,径直被素锦搀扶着离开。
她手中的帕子早已无力握住,转身的瞬间,帕子掉落在地,连今日君留山解除禁足也没能让她开心起来。
“王爷,如此,只怕郡主她……”
跟着君留山离开,锦华也有些不忍心。
虽说嘉禾郡主平日里任性了一些,可见她如此伤心,锦华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一切,纵然有陈冉双自缢的缘故,可也有些自家王爷的原因在的。
“留歌是本王的妹妹,怎能是本王的妻妾?她也不该被人所利用。”
微微叹了一口气,君留山何尝不是有苦难言。
不娶她,才是为了她好。
且不说他自己命不久矣,他自己也的确不喜欢嘉禾郡主。
况且,这桩婚事,活脱脱是别有用心。
当日,他收留嘉禾郡主是想护着嘉禾郡主,可没想利用过嘉禾郡主。
“这……王爷说的有理,只是郡主年幼,终归是受不了的,奴婢看,等酒儿回来,还是让酒儿再去看看郡主吧。毕竟郡主之前就身体抱恙,如今也是清瘦了许多。”
都是女子,虽说嘉禾郡主不是自己的主子,可锦华还是于心不忍。
“也好,酒儿寻药还未回来吗?”
点点头,君留山也算是默认了锦华的提议。
只是说起来,今日他倒是还没有见酒儿。
“没有,想来也快了吧,奴婢去瞧瞧,顺便给王爷拿些甜点,怕是等会就要服药了。”
说罢,锦华就直接离开了。
不一会儿,锦华与酒儿二人就相携行来,见到君留山,锦华先开口道。
“王爷,酒儿回来了。”
“嗯,怎么今日这么迟?”
淡淡看向酒儿,君留山疑惑问出一句。
现在他为什么还要喝药只有酒儿和莫上先生知道。
所以,酒儿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不由得,君留山就要多问几句。
“王爷,平日里这白鹿草到处都是,今日酒儿走遍了京中的商铺,却是都未寻得,倒是……”
自家王爷还需要药材,可京中都没有白鹿草……
这其中,也有她的责任。
若是她在王府之中提前多多备些,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倒是什么?”
微微挑眉,君留山虽然不懂药材,可是也觉得奇怪的很。
酒儿也说了,这不过是味再平常不过的草药了,可是现在却如此难寻,若说其中没有蹊跷,君留山是断断不会信的。
看酒儿这样子,估计也找到了些许原因。
“酒儿在城中偏僻处发现了许多染病的流民,这些流民的症状十分奇怪,不过发热红疹却是需要白鹿草,可那些流民却不会有这个能力买如此多的白鹿草,也就是说城中还有许多人染病……”
抬眸,酒儿说着,神色之间也尽是凝重。
她也是在回王府的路上想到的。
本是为寻不到白鹿草发愁,可恰恰让酒儿发现了其中的关联。
“哦?本王会让折思折宁去查的。”
点了点头,君留山蹙眉,心中明了。
看来,近日的病情并不像君后辛猜测的那般,倒是有些来势汹汹的模样。
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几日之间,就把城中的白鹿草一扫而光。
这买得起白鹿草的人也许暂时可以控制住病情,但据酒儿所说,还有许多流民没有钱买白鹿草呢。
“可……”
咬了咬唇,酒儿见自家王爷这么淡定,也不免有些着急。
但有锦华在,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毕竟,现在君留山喝的药,对外宣称不过是普通的补药罢了。
其中辛秘,就连自家侧王妃都不知道。
可没有白鹿草,这药是不能用的。
为何自家王爷这么淡定呢?逼得酒儿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也得忍住不说。
“无妨,没有白鹿草,再去寻就是。”
轻轻抿了一口茶,君留山的语气之中也有许多无奈。
既然这疫病露出了些端倪,他这个摄政王,总不能和天下的百姓去抢白鹿草吧。
更何况,他这条命,本来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王爷,微寒特来给王爷请安,听说王爷需要这白鹿草,刚好微寒这里寻来些,都是以往微寒体弱求来的药,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话音刚落,却听得一句请安声音。
嗓音中,还与林眉有着三分相像。
不用想,正是林微寒。
挺胸抬头,林微寒现在也还不明白为何君留山会在一夜之间厌恶自己,行动间还是下意识的模仿林眉。
即便是此时的林微寒依旧以为,只要自己模仿的更像一些,君留山就会回心转意。
反正林眉也已经不在王府之中多日了。
思量之间,林微寒的步子已经绕着来到了君留山身前。
柔柔施了一礼,林微寒主动将手中的药材包呈上。
含情脉脉的看了君留山一眼,才低头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