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了,也不知王爷准备什么礼物。”玖妜在梅林中闲逛着,突然想到此事。红袖走过来“小姐想知道,问问王爷不就是了。”
玖妜微微的叹了口气,她虽说与王爷有着夫妻名分,可是前前后后的这一个多月过去了,总也是没说上几句话的。此刻府中的妾侍梅香,梅夫人慢慢走近“王妃金安。”玖妜点了点头,梅夫人笑到“王妃可有什么愁事?”
“夫人怎的如此询问?”
“只是见的您终日疲惫的样子,看起来萎靡不振,不会是因为王爷最近都留宿于我处?心有不甘吧?”梅夫人说罢掩面微笑道。
“这王府之中几时轮到夫人做主?他既是王爷便要雨露均沾,就算他日日在你房中,我慕容玖妜也是昌平王妃,你纵是嫁了他再久,不也是那饮绿轩的歌妓吗?”慕容玖妜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位梅夫人。梅香顿了顿行了礼便退下了。红袖冷哼了一声“就凭她也想羞辱羞辱我们小姐。”
就在此时昌平王正好回府,身后的小厮带了一整箱的东西进来。
玖妜起身走到门口“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礼?”
“是给你的礼物。”
“我的?”玖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身后的小厮。
小厮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娘娘,现在可要看看?”玖妜转头望了望昌平王的脸色,他脸上的表情说也奇怪,似笑非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似的。
玖妜想了片刻“怎的?憋着坏整我呢吧。”
“好心送你礼物,竟被如此认为?”
“当真好心?”
“日月可鉴。”
玖妜让小厮帮忙打开,里面是一把古琴,玖妜已经好些日子没碰过古琴了,如今一见,心里欢喜,不自觉的轻触琴弦“你……你怎知我喜欢?”
“有心方可得知!”昌平王一脸欢喜,看了看玖妜泛着泪光的眼睛,“怎的哭了?”他见女子落泪便会没了法子,本是个惊喜,却没想的把玖妜弄的泪眼婆娑。
梨花带雨的玖妜轻拭去了泪水,慢慢的将头抬起“你可知,因我自小琴艺比姐姐出挑,便被禁了古琴?你可知我爱这古琴爱到骨子里,曾偷偷练琴被大夫人逮到便是要挨一顿板子。我已多年未碰此物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昌平王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半份心疼“今日你并非慕容府的二小姐,你是我昌平王妃,在这赫兰朝,没人得以约束于你,现在这古琴便是你的,无人再会干涉。”
此番话音刚落,玖妜的泪水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小被慕容宛倾与陈氏压着,总觉得没有出头之日,当日嫁了这浪荡公子,却没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他记在心上,难道真的是自己当初错看了他?还是说他隐藏的过深呢?
玖妜慢慢的伸出双手,指尖轻轻的触碰琴弦,清澈灵动的琴音在耳边响起,泪眼婆娑的女子坐于梅花之中,淡粉色的斗篷上一圈白胡绒毛,婀娜动人的身姿隐约在这白雪皑皑之间,映着簇簇红梅,她眉间那一朵花钿描摹的如此细致,低垂的眼眸如画中仙,纤细修长的十指轻快流畅,如行云流水般拨动琴弦,整个昌平王府被这曼妙的琴音所笼罩,片片雪花落下,在这寒冬之中如此清澈婉转的琴音让整个昌平王府都显得如此熠熠生姿、曼妙动人。
丫头想要上前提醒王妃天气寒冷,不便久留,却被昌平王拦下,苏子笙拿过小厮手上的墨狐皮斗篷,轻轻的披在玖妜的身上,便从腰间拿出那自小就带着的玉笛,折返琴瑟和鸣,当真只应天上有。
“从未有人能与我家小姐这样默契。”红袖刚一说话,就被碧襄拦下,众人也慢慢的褪去,那梅林之中便只剩下了一琴一笛,天上回声。
多日后,昌平王府还在议论当日之事。丫鬟小厮聚在一起时,扔在会想当日的琴瑟和鸣。梅夫人与姜美人凑到一起,谈论着当时的盛景,不禁涌上一股醋意。他们说便说了,底下的下人也便跟着议论。
“以前终日听王爷吹笛,没想着王爷的笛音竟也能与人相和?”
“这王妃怕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妃当真是奇女子,你都不知道那日她羞辱梅夫人,把夫人辱的无地自容。”
“此事当真?那王妃可真是个奇女子,谁不知道那梅夫人原本是个歌妓来的,整日在这王府横着走,如今来了个庶出的王妃娘娘,竟把她治住了。”
“王妃是个庶出?”
“你便不知道吧,这可真是个丢人的事,她与那宫中的婉嫔娘娘可是姐妹呢。”
此时碧襄端着茶水走进了厨房“怎的王妃也是你们随便议论的?”
“碧襄姑娘,怎的来了?”小丫头慌张的连连行礼问安。
“我家小姐想吃桂花糕,让我来取些回去。”
“我这就给姑娘拿。”
碧襄带了桂花糕还有新沏的茶水回了内阁,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将茶点扔在桌上,红袖凑过来问“怎的了?去了一趟厨房,竟如此愁眉不展的。”
“那起子人在议论小姐呢!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我听着不舒服。”
“那你干嘛不收拾了那起子人去?”
“我干嘛要动手,我若是动手,便只会给小姐惹麻烦。”碧襄一脸愁容的说道,红袖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看你平日闷声不响的,遇事沉稳,却没想是个没主意的。”
“你说什么呢?”
“这王府之中,除了主子们,丫头之中还不是你我为尊?如若他们对王妃不敬,你我是自当可以处置的,哪里会影响到小姐呢,便是影响也是影响了你我去。”红袖双眼忽闪忽闪的,一连鬼灵精的笑着。碧襄听到此话也便笑了起来“你呀。我该说你什么好,你我的行为就代表着小姐,怎能随意处置了人去,纵是有这个权利,也不能用不是?”
“我的好姐姐,您还真当真了不成?”
“讨打。”
玖妜正从外面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将手上的红梅插在了白瓷瓶之中“怎的你二人又在打闹?一会子王爷来了,看到这样便要说我管教无方了。”
“是王爷管教无方呢!”
“你个闷葫芦,平日里见你少言少语,今日倒是快嘴了?。”
“怎的碧襄今日如此烦心似的?”
红袖嘟着嘴“还不是拿起子人,将小姐庶出的事当做玩笑说来,当真难听。”
“难听什么?我本就是庶出,他们说便说去吧,总听着别人口中说什么,那岂不是不让我活了?我在这王府,只要能安然度日便也就知足了。”
“小姐忍了,我可忍不住!哪日里他们若是犯在我的手上,必要他们好看。”说罢红袖便拿起桌上的一块桂花糕整个放进了嘴巴里,碧襄笑到“怕是要噎到吧。”“眼看着我手下便是你们二人当家,这红袖的爆脾气何时能改改?你该多像碧襄学习学习才行。”玖妜笑着说道。
宫中婉嫔娘娘正在准备给太后的贺礼,本想着绣上一幅万寿图,可是自己绣工又当真一般,便四处搜寻手艺高的秀娘,没成想那日在御花园闲逛时捡到一条手帕,上面绣着凤穿牡丹,绣工极好,一番调查之后,找到了这条手帕的主人,是一个浣衣局的促使宫女。次日宛倾便将此人传来储秀宫。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婉嫔位于堂中,手上拿着一条手绢,堂中跪着的女子慢慢的抬起头,婉嫔一脸媚笑,“这手绢是出自你手?”
“是。”
“绣工极好,这牡丹就好似活过来一般,只是牡丹之花,只有皇后可用,如今你绣在手帕之上,可是冒犯?”
“奴婢……奴婢并非此意。”
“若你想让我把这件事大事化小,那便帮我一个忙,我便把这件事压下来。”
“什么忙?”
“帮我绣一幅万寿图。”
堂中之人许久未应声,初雪大声呵斥“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那女子大声呼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你可想明白了?”
“奴婢照做就是。”
“好,从今日起,你便从浣衣局搬到我储秀宫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莫漪。”
“自今日起,你就是本宫的贴身丫鬟,本宫给你赐名盛秋。”
莫漪叩谢了婉嫔回到浣衣局,在初雪的带领下,收拾东西,搬到了储秀宫,终日整理丝线,绣这万寿图,如同监禁一般整整半月都没有出过房间,半个月的时间,万寿图的绣制已经完成,婉嫔看着眼前这幅万寿图,眉眼带笑“实在是好。只是若让旁人知道这是你所绣,可要治我的罪吧。”
婉嫔刚想再说什么,漫夏便拦住婉嫔“娘娘,倘若这万寿图真的让太后欢喜,如若日后,再让娘娘绣得何物,岂不是漏了马脚?”
思前想后,婉嫔决定暂时留她一命,盛秋便一直跟在了婉嫔身边,整日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纰漏就要拖出去腰斩。
这日,太后寿辰,昌平王苏子笙携王妃慕容玖妜;君平王苏子致携侧妃姚青竹;皇上苏子阡携德贵妃、贤妃、婉嫔;皇上之子三王子苏洵;九王子苏染;十王子苏逾;六公主苏慈都到场庆贺。
“母后,德贵妃、贤妃还有婉嫔都准备了寿礼。”
“哦?快快请上来。”
太监将寿礼一件件的拿上来,德贵妃准备的是一块寿山石,正面看就如同隶书得寿字一般,浑然天成。贤妃准备的是一幅亲笔所画的寿星图,婉嫔便拿上了那万寿图。
“这可是你所绣?”
慕容宛倾慢慢的起身行礼,然后点头“是。”
“婉嫔如此手巧,当真是贤德。”
“娘娘过奖了,臣妾绣艺不精,绣了一月有余,竟还是如此笨拙,如今这作品能得到娘娘喜欢,臣妾心中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