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恩细心的用藤蔓按照阿拜楼的吩咐弄好,她也是第一次用藤蔓救人,不免有些紧张的问:“这样行吗?”
“老师?”
阿拜楼纹丝不动,保持上一秒的动作。
“老师?”艾露恩又叫了一声。
星空化作囚笼,罩在阿拜楼的身上。莉莉闪身而过说:“将军在另一个世界战斗,请继续按照他说的做。”她把手放在囚笼中:“在这之前,我会尽量保证将军身体的安全。”
她警惕的盯着白魔女。
“猫魔女,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白魔女问。
“只有猫才能看到的东西。”莉莉指着自己变出来的猫眼说。
她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两个黑色的恐怖者。
在许许多多的神话传说中都描述过他们,生命的掌控者。
死神。
就算将军不说,莉莉也猜到了阿拜楼到底打算做什么。
死神与死神,沉默不语的浮在阿拜楼灵魂的对面,纹丝不动。
“死期将至。”其中一名死神沙哑的说着,伸出骨手,一道青绿色的烟雾射向娜拉的身体,准备把娜拉的灵魂拉到自己手上的青灯笼里。
“这个女人还不能死。”阿拜楼的灵魂突然出现,斩断了牵引娜拉的魂线,“打扰了死神大人的工作真是抱歉。”
“汝要与法则对抗吗?”被阻挠的死神没有露出攻击的姿态,死神是法则的化身,与法则对抗就是与天地对抗,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个死神似乎没看到眼前的一幕,依然沉默的立在一旁。
“当然不是,这个女人的死期没到,就算是死神大人也不能提前让人死亡。”
“她已经到了死期了,她的生命力丝毫不剩。”
“我说没到就是没到。”阿拜楼强硬的说。
“吾为法则,对抗法则,就应当湮灭。”死神露出攻击姿态,他们是灵魂的主宰,在灵魂之战中,没有人可以战胜死神。就算这样,这个死神依然执着于娜拉的灵魂,哪怕准备攻击阿拜楼,右手的提灯依然对准娜拉。
如果身体还在,阿拜楼的额头也会冒冷汗的,他也是第一次与死神战斗,战斗手段、战斗力一切都是未知,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一败,就必然是魂飞魄散了。
他的打算很简单,在某种意义上却无异于逆天——灵魂与生命力相辅相成,也就是说生命力一旦恢复,人就不会死,死神也就失去了带走灵魂的必要。他要拖延到娜拉和茉莉的病好转,让死神失去留下来理由。
阿拜楼有理由相信死神不会带走尚有生息之人。否则那些被复活的人,又是怎么成功的?
死神灵魂的风压卷起浓烈的味道。阿拜楼紧盯着死神的提灯,他有预感,只要被那玩意儿碰到一下,他的灵魂就会像碎纸片一样随风而去。
死神的提灯再次捆向娜拉的灵魂,而另一只手拿着的镰刀挥舞向阿拜楼的灵魂,那不是为了扣押,是彻彻底底的摧毁灵魂之力。
阿拜楼不敢试,哪怕一下都不敢。
“汝的灵魂不属于这天地。”死神说,上下牙齿磕击,发出诡异而清脆的声响。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阿拜楼说。
“这句话向天地说。”死神抬起手,透明的囚笼拔地而起,把他自己与阿拜楼还有娜拉关在一起。
死神至今为止都没有移动过,仅仅是站在原地,尽情的挥舞镰刀,镰刀射出几十上百的弧形的刃,在被阿拜楼躲开后诡异的消失。
只要拖住,只要她们恢复生命力。
阿拜楼咬紧牙关。
“死期将至。”一直沉默的另一个死神发出一声叹息,手中的提灯发出光芒,魂线射向茉莉的身体。
“糟了。”阿拜楼罕见的慌张。
一个死神就让他九死一生,如果是两个……有死无生。
一股子暴虐在他心中滚滚燃烧,“终究是有形之物,装什么天地法则?老子死了几百次,终究不是还活着?”阿拜楼抱住娜拉的灵魂,用后背狠狠撞向死神一号的囚笼,就好像铁板上的煎肉,发出滋滋的声音。幸好灵魂的囚笼被阿拜楼撞碎。
死神二号的魂线也被阿拜楼切断。
两个死神默契的同时挥舞镰刀,似乎不把阿拜楼砍碎不罢休。
“汝能忍受魂魄炙烤之痛,却不洒脱与两个灵魂吗?”死神二号问,镰刀从不停止:“汝原本还能活极久。”
终于,一道镰风砍到了阿拜楼灵魂的胳膊,紧接着又是另一条胳膊。一切灵魂在死神面前皆如薄纸。“汝乃人间强者,却妄图挑战不该踏上的路。”死神二号说。
“愚蠢的永生之路。”死神一号说。
阿拜楼的灵魂已经摔落在地,身后还死死护住茉莉和娜拉的魂魄。这样子提灯就没办法捕获两个人的灵魂了。
死神走到阿拜楼的灵魂面前,镰刀一左一右架在阿拜楼的脖颈上。“魂飞魄散。”他们两个同时说,与此同时举起提灯,光芒射向茉莉和娜拉。
“将军!”猫眼亲眼见证了一切,莉莉第一次看到将军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而现在的场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莉莉焦急的想要帮助阿拜楼,捏起锁魂术的法决扔向死神。
“拜托,随便任何一个都好。”莉莉心中祈祷。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当然不是莉莉的锁魂术有用,她的锁魂术毫无悬念的从死神身体穿过——真正的异变在阿拜楼自己本身。
福克斯曾经对卡塔说过:“你不会想看见他的灵魂的,我发誓,这个家伙不是恶魔,但是绝对是更加恐怖的东西,恐怖到连我这个亡灵法师都害怕的地步。”
似乎是应验了那句话。
阿拜楼被砍断的灵魂切面长出了无数条恶心的触手,在虚空中摇摆。
“莉莉,你怎么了?”艾露恩接住倒下的莉莉。莉莉闭着眼睛,口中念着充满远古气息的字节。
“恐怖之物。”死神居然摆出了防守的姿态。阿拜楼也不再保护身后的两个灵魂,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呆愣楞的站在原地。
阿拜楼身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虽然不浓烈,但绝对危险。死神互相对视,抬起提灯,准备带走灵魂就离开。
无数恶心的触手缠绕成怒拳,一左一右击飞了两个死神。阿拜楼发出诡异的尖笑,触手无限延长,抓住被击飞的死神,两个死神在他的挤压下咯吱作响。
“汝要弑神?”死神一号的声调不变,但能听出来他的巨大痛苦。
“汝是何物?为何如此混乱不堪,如此蛮荒而又无形。”
阿拜楼的嘴没有动。
“旧日支配者,将君临于此世。”
“汝绝不会成功。”死神一号说。
“世界牢不可破。”死神二号说。
阿拜楼的触手顶端长出眼珠,凝视死神。“完美的载体做得到。”
等阿拜楼回过神的时候,两条胳膊已经重新回到了灵魂。娜拉和茉莉的灵魂消失了,死神却还在。
两个死神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吾等为一体,就算死掉,亦有千百万死神。”死神一号说,“目标恢复生命力,吾等本该退去,可惜……”
“没有机会了。”死神二号说。
两个死神立在原地,从脚到头,逐渐变成青色的灰烬。
没有喜悦的胜利。
阿拜楼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却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期间做了什么。他深知自己的力量,绝不可能杀死两个死神。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无法掌控的异变,他对这件事产生感到恐惧。
阿拜楼害怕了。他的灵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就算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莉莉,在睁开眼睛后,似乎也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这更让阿拜楼的心中充满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