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新娘沉默不语。
“这些都不在我可以做的事情之内。”悲伤的新娘苦笑说:“凉,要是你……更白痴一点就好了,可惜,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如果不是那份聪明,我也不会陷入如今这种彷徨迷离之中。”
“你到底是谁?”阿拜楼眯起眼睛说:“我在地球的本名,知道的人很少,可是我不记得自己和一个新娘有关的人有过关系。”
“你当然不会记得。”悲伤的新娘哆嗦着,像是中了魔怔,与之前的虚空魔如出一辙,“你当然不会记得!!!你这该死的,啊!!!”
一阵巨大的奇特低语回荡,仿佛地球本身的声音。然而阿拜楼能感觉到,声音来自于那只巨大的眼睛。
这就是将地球扭曲的旧日支配者吗?
远古荒凉,有无边的顾忌感。
“伟大的支配者厌倦了你的小聪明。”悲伤的新娘终于从黑暗中露出了一张脸,一张哀伤充满东方特色的脸。“它要我现在就撕碎你,他要去你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形态是心神吗?阿拜楼推敲着言语里的细节。
半张正常,半张却布满了脓包的眼珠。
这个女人的脸,充满了熟悉。
可是阿拜楼把那份难以言喻的哀伤视为悲伤的新娘本身的能力。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拜楼闭上嘴巴,那不是他想说的话,却脱口而出。
难道是那过去的记忆在作祟。绝对不可能,那些记忆只是记忆,阿拜楼试过,是不可能成为独立人格的。
悲伤的新娘一动,黑暗也前进了几分,她的身上充满了枯萎的肢体,肢体上同样布满眼球。
为什么所谓的旧日支配者,会有这么恶心的形态,甚至把信徒变成这样。纵然是阿拜楼也一阵反胃。
阿拜楼扭身想走的时候,心门居然关闭了。悲伤的新娘宛若蝎子毒钩,蜘蛛之吻的肢体刺向阿拜楼。
他歪头躲过,悲伤的新娘刺在心门上。
阿拜楼本来是想给自己留下退路的。
然而他突然发现,这世界上的时间可能与泛大陆的时间没有正常的对比。
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完全扭曲的,泛大陆一秒,可能这里已经过了百年,泛大陆十年,这里可能过了一秒。
“只能祈祷时间正好对上了。”这种绝境下,阿拜楼依然很冷静。和地球上一样,他仍然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他绝对躲不过下一次悲伤的新娘的刺穿。
无计可施,阿拜楼下定决心,那就找一个不会被直接杀死的方法。
阿拜楼弯下腰,直接冲向锁链深处的黑暗,等待它的吞噬。悲伤的新娘身后的异体,一接触到阿拜楼擅自动了起来。
“你怎么会自投罗网。”悲伤的新娘冷笑,“那里可不是一个好的归处。”
黑暗与鬼手拉扯阿拜楼,仿佛要把阿拜楼五马分尸。
但是还挺得住。
阿拜楼尽量让自己的肌肉不会立刻被撕开。
哪怕只有几秒中也可以。
“等一下。”悲伤的新娘面色一变,“你在拖时间。”
阿拜楼冷冷一笑。
心门突然打开,把阿拜楼吸了进去。
悲伤的新娘在黑暗中扑了一个空,只有尴尬而沉默的空气在流淌着。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聪明。”悲伤的新娘居然笑了。
当阿拜楼离开后,悲伤的新娘的声音竟然听起来轻松了。
“你不觉得痛苦吗?”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明明你只需要把记忆交给他,他或许就能把……带到异世界了。我们就能在这永夜的痛苦里解脱。”
“这不是我想要的。”悲伤的新娘说。
“可这是我想要的!”黑暗怒吼:“为什么!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啊!呜呜呜呜。”
它的声音时而变成女人,时而成为男人。
“凉和我的关系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他永远不会想起我是谁。”悲伤的新娘再次掏出一根香烟,吐出一阵烟雾后,她长出一口气。“毁灭异世界以后,支配者不一定会放过我们,但是以我和他的关系为要挟让他毁灭那个世界,他一定会更痛苦。我不愿意让他痛苦。”
“难道就凭这个所谓的爱,你也要忍受这样的煎熬吗?”黑暗虚弱的说。
“我愿意。”悲伤的新娘弹了一下烟灰,看着灰烬消失在黑暗中,“只要有烟,什么痛苦我都能够忍受。”
“你在骗自己。”黑暗包裹住悲伤的新娘,“你的烟已经被你捏弯了。”
“我只是被呛到了。”悲伤的新娘没有去擦眼泪。
“你真自私。”黑暗说完,沉寂了下去。
“让他毁灭世界,我也是自私的。”悲伤的新娘背靠心门,仿佛在守着什么。
你看我,不就住在你的心里吗?
我已经满足了。悲伤的新娘一动不动,像死去了一般。
凉,或者阿拜楼。
别再像对我一样,让那个世界的人失望了。
你在那个世界,比地球上能够做的多的多。
……
阿拜楼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被人背负着。对方为了不让他的伤势继续恶化,既保持着速度,又保持着平稳。
他感觉到周围一片亮白。就像回到了地球的医院。
“亲爱的,亲爱的,从噩梦里苏醒。”海尼亚的声音。她用人鱼的歌谣呼唤着阿拜楼,她成功了,再一次把阿拜楼从命悬一线救了回来。
海尼亚间接的拯救了这个世界。
“失血过多,已经是因为是失血而休克了。”星妮的声音。
“这个男人可不能死,那就没人能够打败疤面行者了。”这是娜迦女皇的声音。难怪能够这么托着他前进。
“血型,阿拜楼需要血。”星妮喊。
这里是高塔之下的内部吗?阿拜楼感觉到他被送进了某个房间,阳光变得更亮了,可他闭不上眼睛。
在别人眼里,阿拜楼不过是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动向。
毕竟他们找到阿拜楼的时候,他就已经睁着眼睛了,无论怎么用手掌拂他的眼皮,都不能让他闭上眼睛。
最可怕的是刚刚找到阿拜楼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流淌了满地,而他的眼球在疯狂的左右晃动。
那绝不是正常病症能够做到的。
星妮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当务之急是给阿拜楼找到血源。
他的失血已经让他的心脏失去了跳动,身体宛若冰砖。
“他一定是疯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莲莉揪着头发说。
“我的血。”夏玛莎说。
星妮用爪子刺破夏玛莎的皮肤,摇了摇头说:“不行。”
“莉莉的不行。”
“艾露恩也不行,你的血脉不可以。”
“莲莉,你和莉莉是一个血型。”
“尼娅芙,不行。小白,不行。柏丽儿,不行。碧翠丝,不行。”
星妮的舌头能够尝出一个味道的血型,而阿拜楼血液的味道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到底哪里出了错误。
“试试我的。”海尼亚伸出手臂说。
“海尼亚……居然是一个味道!”星妮惊讶的说:“你的可以!”
那一定是阿拜楼吃了属于我的盛宴。海尼亚想。
“但是不够,美人鱼比普通人更容易失血,我抽取一般程度的血液,会对你们产生致命的伤害。”星妮忧愁的说:“算了,我先抽取一点。”
“等一下,如果算上我的呢?”鹦鹉石不知道何时赶到了。
“你的……可以。”星妮试了一下,更加惊讶了。“奇怪,但还不够。”
“我和提灯。”柚母和提灯紧随其后,没等星妮反应过来,就把手搭在星妮的面前。
“你们的血……都可以。”星妮惊喜的说:“够了,这些血足够给阿拜楼输血了。”
四个美人鱼才能够勉强补足阿拜楼失去的血液。
“人鱼血,和阿拜楼有什么关系吗?”星妮拿到四份人鱼血,将鲜血倒进自己鬼手的掌心里,又从她的鬼手伸出的触须,钻进了阿拜楼的脉搏里。
这些血会回到阿拜楼的身体。但是还要按压他的心脏,使其重新恢复活力。
星妮把手插进阿拜楼的胸膛,不断的按压。
“因为阿拜楼和我们是一心同体吧。”海尼亚温柔的笑着。
虽然还不能彻底放心,但是有了血源的阿拜楼,一定可以恢复的。这个男人有怪物一样的体质,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一定不会。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拜楼的脸开始恢复血色。真正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阿拜楼开始咳嗽的时候。
他把嗓子眼的血全都吐了出来。
“人濒死时会不由自主的咬舌头,看来是真的。”阿拜楼虚弱的说。
“老师!”几个女孩兴奋的站了起来,围着阿拜楼关切的睁着她们各有特色的眼睛,“你现在能看清周围吗?”
八个小时的救援,这八个小时简直就是煎熬。
阿拜楼失去了血液循环的能力,星妮必须让血液经过她的鬼手,代替心脏。另一方面还要给阿拜楼的心脏进行心肺复苏,实在费了一番力气。
“他不会有事的。”海尼亚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现在才不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