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幸福的家庭破碎了。
她的母亲无声的哽咽。
“快逃……莉莉……”
没有声音,莉莉却明白母亲的意思。
莉莉不知道怎么逃,实际上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怎么办。凡人能做的事情很少,面对死亡也仅仅是痛哭流涕毫无办法。
莉莉母亲什么也做不到,她只希望死前最后的一句话,能让莉莉得到一线生机。
烈火燃烧,黑暗中闪烁着恶意的眼睛。
“这小丫头就杀了吧。”其中一个人说。
“算了,我不喜欢对小孩子动手,把她的家人杀了就算了,让她自生自灭。”
比直接的了断还要恶毒,在这寒风凛冽的天气,就算是成年人都有可能变成野狗的粮食。
“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怪就怪你的姐姐太过于追究事情的本质了。”执行者笑着说,眼中毫无杀过人后的悔意。
“那时候我在想,我绝不可以死,我必须做点什么。那烈火燃烧,烟雾冲天,我能甚至能看见野狗贪婪的目光。”莉莉对小白说的时候面色很平静。
小白能看见莉莉眼光里隐藏的怒火。
如果弱小的时候没法反抗,长大后仇恨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小白知道莉莉心里隐藏着一个名为“仇恨”的怪兽。
她是个擅长代入的人,她很快就代入了莉莉的心情。
莉莉用父母的血染湿了布条,防止烟雾熏死自己。她找到了姐姐的魔法书,一切的开端从此开始。
“我变成了猫,我姐姐的诅咒拯救了我。”莉莉摸着脖子上的书本吊坠,冷冷的说:“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再次从猫变成了人,可我并不感谢我的姐姐救了我。她隐藏于家中的法术并没有拯救她的父母。”
书本吊坠眨眼间变成了一本又大又厚的书。
“它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有能力生存,也让我……”莉莉顿了一下说:“有能力杀了第一个人。”
为了拯救那些黑市的奴隶,莉莉做了她能做的一切,然而有些人是不值得拯救的,莉莉也那个时候才明白。
她过剩的正义感给了她危险,从那以后,莉莉终于明白姐姐所说的“愚蠢的争斗”的含义了。
第一次杀人,感受对方灵魂的恶毒,莉莉再一次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
莉莉把以后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有些惊心动魄,有些平淡无奇,而小白是最好的听众,不管是某次追杀,还是和阿拜楼在一起的日子,或者她吃的某顿饭,小白都听的津津有味。她能给莉莉一种“我在听了”的感觉。
“钻石雨果真是个好地方。”小白听完莉莉讲完,忍不住向往的说:“阿拜楼陛下给了大家容身之所,他真是个英雄。”
“对!他就是大英雄。”莉莉眼睛放光的说:“如果我没有乘坐大爱神号,就不会遇到将军了,我感谢命运的指引,所以我相信了魔女前辈们的话活着,就会看见希望。”
到底要经历多少苦难,魔女们才会在不算难以生存的人间说出活着这种沉痛的话语,兽人帝国虽有安托山,可真正活着走到安托山的魔女又能有几个。
教廷的手段,远非拷问刑讯那么简单而已。
金梅尔的事情似乎很多,莉莉和小白两个人就这么讲到夕阳西下。
“莉莉大人,你真的可以变成猫吗?”小白好奇的问。
“当然了。”莉莉翘着鼻子说。被人崇拜很有趣,小白现在看莉莉的表情就是崇拜,变成猫这种事在钻石雨果没太多人好奇的。
大家见到黑猫莉莉,大多数会冲过来抱着莉莉说:“好可爱的猫。”
说真的,年轻或者干净的姑娘抱都无所谓,莉莉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要是冲出个黑格洛克那样的男人抱,实在太怪了。
莉莉不挠他个满脸花才怪。
高兴的莉莉凭空消失,小白吓得站了起来,莉莉才从她宽大的巫师帽里出来,“我真的可以变成猫的喵。”莉莉说着,又重新变回人,她把帽子摘下来,露出黑色的猫耳朵与一对金绿色的眼睛,乍一看像极了狮心王室的暗金色眸子。
“好厉害啊,莉莉大人。”小白兴奋的说:“真的好像狮心王室。”
暖壶的鸣嘴响了,小白想起来锅炉上还热着牛奶。刚才和莉莉谈话的时候,送牛奶的信使来了,正好可以用来招待莉莉。
“我听说人类是不能喝生牛奶的,其实金梅尔公主也喜欢喝热牛奶。”小白把牛奶倒进洗干净的温瓶中。“这是兽人帝国最好的牛奶了,你知道吗,兽人最喜欢的其实是喝牛奶哦。一场盛大的宴会,很多时候大家都会举着牛奶碰杯而不是酒。”
莉莉捧着小白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香浓甜美。她特意让小白加了糖,整杯牛奶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但是宴会用牛奶而不是酒,这太出乎莉莉的预料了兽人壮汉们捧着牛奶大喊干杯,然后喝的嘴角全是奶印。画面感太强了。
“咿,固有印象好吓人。”莉莉想。
小白见莉莉也喜欢听兽人的事情,于是从倾听者变成了讲述者,讲述着兽人帝国的一些习惯。
“别看我这样,我也会吃肉哦,而且也会吃兔子之类的东西。”小白说。
“我之前真的以为你们不会吃肉的。”莉莉说。
“已经不止一次有士兵问我你吃肉吗?这种事情了。”小白无奈的说:“唉,他们以为兔子是吃素的,可是兽人不是兔子啊。”
小白嘴上抱怨,脸上是笑着的。被认为吃素不是失礼的事情,反而可以感觉到其他种族的士兵对她的关心。在兽人帝国,兔人这种弱小的种族几乎全是奴隶,除了从事一些体力要求不高的生产,更多的时候是明白自己的“弱小”,满足强大兽人的“玉望”。
“你也去过前线了啊。”莉莉惊讶的说。
“我是金梅尔公主的贴身侍女,手无缚鸡之力也好,要是真的出了危险,还是能作为盾牌的。”小白坦然地说:“我见过那场战斗了哦,阿拜楼陛下弑神成功的时候,连我都忍不住叫出声了,真希望以后能看到更多这么厉害的事情。”
“肯定会有的。”莉莉信誓旦旦的说。
“是啊,我也觉得肯定会有的。”小白笑着说。
房间的门打开了,金梅尔一身血迹,红的蓝的都有,满脸疲惫的走进屋子,金梅尔随手把猎刃扔到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仆从跟着金梅尔,每四个人手里都抬着沉重的“战利品”,一个鲨鱼头以及一个新的娜迦头。
“所以说,我讨厌水里的战斗,这是天生的!”金梅尔生气的说:“就像我讨厌洗澡,每天又不得不去洗一样。”
“鲨鱼头是狮心下达的任务,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必须这么做,妹妹。”加尔狮说。
“所以我把它完成了,然后让那群混蛋全部闭嘴。”金梅尔冷笑,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余光看到与莉莉坐在一起的小白。
小白立刻犯了错一样的站起来,拘谨的站在一旁。
“主人……”小白害怕的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没规矩的孩子。”金梅尔摸着小白的头说:“我不会责备你的,对了,去准备伙食吧。”
兔子的耳朵哀伤的耷拉,小白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莉莉。
魔女是这么的敏锐,那么一丝诀别都被莉莉发现了。可是仅仅是“准备伙食”,为什么这孩子会这么悲伤呢。
莉莉还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的猫耳朵和舒瞳,明亮的房间里,莉莉的瞳孔特别的细。
“嘿,莉莉,好可爱的小猫咪,就像我的妹妹一样。”金梅尔热情的摸着莉莉的肩膀,亲热的说:“对不起哦,因为今天的事情太重要了,让你等了我几个小时。”
“我不介意的……那个小白……”莉莉被金梅尔打断了话。
或者说打岔,太明显了,莉莉心里有些焦躁。
“给我几分钟换下衣服,我马上就好。”金梅尔附在莉莉的猫耳朵边小声的说:“有猫耳朵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可是在兽人的地方,尽量别让别人看见哦。”
她的话很严肃,莉莉听从金梅尔的话把耳朵收了起来。
猫耳朵不好吗?莉莉见过很多猫人在岛上啊。
“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兽人的风俗或许会伤害你,皇室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的。”加尔狮温和的说。
他一口喝掉暖瓶的牛奶,还是给金梅尔留了一点,“很好喝吧,这是牛头人最好的牛奶。”
“那个小白到底去干什么了?”莉莉严肃的问。
还真是敏锐的小姑娘,加尔狮咂舌。
“你很喜欢他吗?莉莉小姐。”加尔狮问。
“她是个好孩子。”莉莉说。
“有些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加尔狮挠挠头尴尬的说:“金梅尔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莉莉闭口不言,却偷偷留了个心眼,把一枚珠子扔到了地上,替她寻找小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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