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脚和腿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干瘪的血管和发黄的经络,张帆没有惊恐。就在那天看到石壁上的黑衣女子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有这一天的。再说,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要他只承受这些苦楚已经是很仁义了。
若雪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从那天开始他就应该去好好想清楚的,可是他每次自觉地把它给屏蔽了。为什么她会有这个盒子和小圆球?还懂得那么多的幻术?难道那真的只是高级的魔术吗?可是那石壁上的女子确实是在开口说话,这难道又是皮影戏?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若雪根本就不是人。
张帆仔细地回想着他们在一起以来的每个细节。若雪美妙的身体,肆意纵情的感觉,对绿戒的操纵,对杀人的谋划,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证明她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我必须弄清楚这整个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只是她想报仇,如果她真的没有欺骗他,如果,张帆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他总是会找出许许多多的理由和借口,总是会为她开脱。
他又来到王府,拿着同样的理由请出了若雪。看着若雪美若天仙的脸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即就把它掐死了,现在的若雪已经不再是那个窝在他怀里撒娇的绣娘了。
看着张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平静地望着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子,你干嘛这样子看着我?难道我今天的妆容不好看吗?”她一边发嗲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若雪,为什么我学习那么久的幻术怎是不能像你一样呢?”张帆直接屏蔽了她的话她的脸,他暗暗给自己下了个决心。
“其实我也只会一点点,我师傅才真的是厉害呢。她可以幻虚为实可以飞檐走壁。”“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师傅好好修习,却来到王府呢?”听着张帆的话,两行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看着若雪秒变的脸,刚刚才下的决心又开始来回徘徊。若雪的眼泪还在往下落,这一颗颗的眼泪仍然像雨滴一样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他的心里。眼泪还在往下落,他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抹去了那娇花上的露珠。
“其实从小我就是一个孤儿,后来我就遇到了一个得到的道人。她修习了奇门遁甲和先天八卦,精通阴阳术。从小我就跟在她身边洗衣打杂,只可惜我自己的天赋有限始终只能学的师傅的一丁半点。”
“鬼谷子你肯定听说吧?我觉得师傅简直比传闻的鬼谷子还要厉害,从小我就十分崇拜她。其实我就是王府的千金,只因王子渝的娘挑唆离间王员外认为我不是他的女儿就把我娘和我赶出了府里。我娘亲那时候已经没有了家人,她身无分文只能靠给别人洗衣挣钱来养活我。后来,后来,她在郁闷和劳累中死去了。你说说,这笔账,这个仇我应该记在谁的身上?”若雪趴在他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他的心里,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心疼地帮她擦了擦脸。
“若雪,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早跟我说呢?以后你不要再想着报仇了,仇恨可以迷失一个人的心智,可以毁掉一个人,会把一个人带上不归路。我真心希望你能每天都活的开开心心的。”张帆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着。
“帆,我努力学绣就是为了要比过他娘亲要超过王记,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忍耐你教我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落,若雪紧咬着嘴唇眼冒火光。“那是不是只要王子渝死了你就心甘了,就可以开开心心了?”听着张帆的话,若雪心里一惊,只能沉默。
门开了,若雪和张帆都愣住了,子渝微笑着走了进来。“若雪,福叔说你在这里我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你,最近不太平。”子渝走到她的身边。“张公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王记,今天该我做东了。其实上次听老爹说你和白姑娘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可是一直不是没抽的出空就听说你病着。白姑娘已经去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听着他的话,若雪和张帆简直是哭笑不得。
子渝坐在了若雪的身边,“你们还没点菜吗?”“我们也是刚来,其实我根本就不饿,只是张公子盛情难却。要不下次我们再请张公子好吗?既然你顺道来接我我们就先回去吧!”若雪冲着他甜甜一笑。
子渝和张帆一阵寒暄之后并肩和若雪走了出去,张帆也慢慢往药店走去。若雪,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情了,我真希望从此之后你能放开仇恨。看着手里的砒霜,他有些心慌。
“福伯,少爷去哪里呢?”换好衣服她准备和子渝一起去买玫瑰酥,这是她的最爱。每次子渝买给她吃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就像这玫瑰酥一样香甜。“张公子邀了少爷出去了。”王福的话刚落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去哪里呢?”“不知道,好像说是请少爷陪他喝酒,说是为了白姑娘的事情。”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张帆真是疯了,昨天我为什么不把他解决了呢?若雪悔恨极了。
大街上,若雪一家一家的酒楼上寻找。我真是傻了,他怎么会约到酒楼呢?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呢?对了白玉,肯定是白玉那里,既然打着白玉的旗号。
“王员外,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深爱着她,我无数次都想要把她娶回家。”张帆喝了一口酒。“白姑娘是个好姑娘,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是水玉跟她感情很深。这些事情她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要是水玉在的话,肯定能帮上你。”
“哎,只可惜,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从我见到她的第一次,我就深深爱上她了。无数次我向她求婚,可是她都说要等她夺得天下第一绣,说都要等她报了仇。我对她千依百顺,就算她做的再错再离谱,我也愿意去原谅她,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就好。可惜,可惜如今永远再也没有机会了,或许她心里根本就是心有所属。”子渝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今天我就想帮她把最后的心愿给实现了,从此她就可以没有负担没有仇恨了。来,王兄,陪我喝一口吧。”张帆拿起另一个酒葫芦递给了子渝。
听着他们的对话,周青的表情凝固了。他想起了那次在姻缘庙的情景,难道那次是他们去约会?周青啊周青,你怎么也这么傻!就在他准备从坟后出来问清楚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女子大喊大叫的声音,他又悄悄地坐了下去。
鲜血从子渝的嘴里慢慢流了出来,他指着张帆慢慢地歪倒在地上。看着子渝慢慢变黑的脸,疼痛麻木松弛在他的心里交叉来袭。若雪,你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我终于可以等待死神地降临了。看着若雪飞奔而来,张帆笑着迎了上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子渝,若雪的心突然针扎一样。她赶紧拔下簪子在子渝的手指上扎了几个孔,然后坐在他身后打通了他全身的经络,黑血一滴一滴地慢慢流了出来。看着红色的血慢慢流出来,若雪才放下子渝站了起来。
“若雪,你不是一直想要报仇吗?”看着若雪的神情,张帆十分不解。
“张帆,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最开始是利用你修炼魅惑之术,再后来就是让你偷取绿戒故意为非作歹杀死戒魂。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看上你是因为你好耍弄蠢得像头猪。你想想如果我真心喜欢你,我怎么一直不愿意嫁给你,我又怎么会让你去做那么多的坏事得到如此的报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哼哼,寒热流交击而死的滋味肯定很好受吧?本来我是准备让你自己死去的,看来现在我不得不下手了。”
就在若雪拿出刀子的时候,子渝慢慢睁开了眼睛。“若雪,不要,不要。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下如此毒手,可是我不希望你因此杀人,因此失去你呀!”子渝挣扎着说完这几句之后又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若雪赶紧扶起子渝,在他手腕上搭了下脉。放下子渝,她拿起刀往张帆身上刺去。张帆一动也没动,就像一个木桩一样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血,慢慢地流了出来,他双眼空洞地望着若雪慢慢地倒了下去。
望着地上的张帆,周青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撕开他的衣襟包扎住了伤口背起他就往张府飞奔而去。望着脸色苍白的张帆,张老爷夫妇只敢掩嘴哭泣。听完周青的话,展捕头拔腿就准备到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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