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夫找到子渝,说是得到一种新药,或许可以治好水玉。“夫人沉睡了多日,至今未醒我想大概是淤结所致。我想用这味猛药试一试,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只是万一好了她看到自己的脸又怎么面对?”“可是总不能让夫人一直躺在床上啊?”子渝点了点头。
第二天,胡大夫带着银针和药材来到府里。他把银针插在水玉的太阳穴旁,又吩咐银铃熬药。鉴于珠粉的事情,大夫干脆就让银铃把小炉子搬进房里。浓烈的药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水玉依然像睡着了一样。打开她的嘴巴,子渝慢慢地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她嘴里。
两天过去了,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站在花园里子渝突然跪在地上给老天磕了几个响头,累,一种深深的疲倦。他躺在草地里回想着和水玉的一幕一幕。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房里,手指头在动,子渝奔过去揉了揉眼睛,水玉的手指头在动。他高兴地热泪盈眶,“银铃,银铃,快点去请大夫过来,快点!”子渝拉着水玉的手似乎想要把这种感觉紧紧抓在手里。
“水玉,水玉,你快醒醒,快醒醒!”子渝急急地低呼。他伸手抹了下眼泪,又伸手摸了摸水玉的脸。水玉,你要快点醒过来。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也一定会治好你的脸!
两个陌生人就站在眼前。“你们是谁?这是在哪里?”水玉腾地一声坐起来紧紧拥着被子惊恐地望着子渝和胡大夫。听到水玉的话,子渝的心都凉了。“夫人不要害怕,你是在自己家里,这是你相公!”水玉慢慢松开被子,“我相公?家里?”看着四周的一切似曾相识的感觉。
“水玉姐姐,水玉姐姐,”银铃一阵呼喊。“银铃,你是银铃!”水玉高兴地说。看着水玉的样子,子渝和大夫对望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水玉。“银铃,他们是谁?我们在哪里?”“我们在家里啊,这是少爷,你怎么会不认识呢?”“少爷?”水玉悠悠地望了子渝一眼,陌生,那种陌生简直要划穿子渝的眼睛和心脏。
“少爷,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夫人刚刚醒来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先出去,让银铃和她待在一起,让她先把心放下来。”听着大夫的话,子渝回头看了一眼把门轻轻拉上了。站在花园里,任凭风一阵一阵刮过,他突然想跑上山顶大声呼喊。
刚刚才有的一点点惊喜转眼间又是深深的失望,难道水玉再也记不起我了?想着她那陌生的眼神,他的心阵阵刺痛。他们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说不尽的甜蜜,可是那陌生的眼神却在他眼前深深挥之不去。
呼喊,只有一声声呼喊随着大风吹到很远很远,子渝伸开双臂似乎想让大风吹走他所有的哀愁。一件披风披在了他身上,回头一看是若雪。“少爷,你不要着急,水玉姐姐现在已经醒来这就是好事啊。她睡了那么久,睡醒了就自然认得你了,你不要太难过了。”
“若雪,你能陪我喝一杯吗?”“少爷,我去拿酒!”坐在亭子里,子渝一杯一杯喝着,他喝完一杯若雪就给他倒一杯。
“少爷,看着你难过我也很难过。你放心吧,水玉姐姐肯定会好起来的。”“若雪,寡酒难喝,你陪我喝一杯好么?”子渝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喝完两杯,若雪脸颊红润眼光柔柔,一脉深情从心底倾泻到眼底再倾泻到子渝的心里。她含羞不语,子渝怦然心动。
“少爷,其实我听说过一个办法治好水玉姐姐的伤还有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可以一试。”“什么办法,快说!”子渝急忙抓住了她的双臂。含羞不语,又是这招,屡试不爽。看着她的样子,子渝慢慢松开了手臂微笑地望着她。
“我听说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设法找到修颜草,但是这个需要在春天才可以,而且疗效时间比较长。还有一个就是,就是吃胎盘,按照水玉姐姐的伤势要吃十个胎盘才可以治好脸上的伤疤,然后再用银针打通经脉让气血畅行。”若雪认真地看着子渝慢慢地说着。
“这修颜草时间也太长了,春天,春天。可是这胎盘,究竟要去哪里才能买到?”看着子渝一脸的疑惑,若雪咯咯一阵娇笑。“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就会有,但是,但是有一种胎盘营养美容和药效最好,只是,只是,”看着若雪吞吞吐吐的,子渝更着急了。“只是孩子没有出生之前的胎盘是最好的。”“那要去哪里买?”看着子渝一脸的茫然,若雪心里暗自高兴。主人的命令必须尽快完成。
银铃和小蝶拉着水玉在府里东瞧瞧西看看,看到绣房水玉高兴极了立即端坐在绣架边想要刺绣。“水玉姐姐,以后再刺绣吧,我们去看看花园看看书房。”看到有些东西水玉记得很清楚,有的东西就摇摇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整个府里她就只认识银铃和小蝶。
“大夫,她这是怎么呢?”“少爷不要着急,夫人的淤积还没有完全清除,怕是压到了神经,让她暂时失忆。”“那要多久才能恢复呢?”“这个很难说,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也恢复不了。除非华佗在世劈开头颅!”水玉搬去了小蝶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子渝心里也空荡荡一片,要是水玉不能恢复记忆那该怎么办?
银铃收起了所有的镜子,每天给水玉梳妆的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她看到了自己的脸,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盼着少爷能早日找到好的药让水玉姐恢复容貌。
看着鱼游来游去,水玉想要伸手去捉两条起来。“你是谁?”水玉轻轻用手指一点,水波一圈圈的荡漾开去。“水玉姐姐,”银铃一声惊呼!“银铃,怎么呢?”“哦,没,没事。”银铃盯着水玉的脸,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道她没有看到自己的脸?“水玉姐,我们一起看鱼好不好?”“你看那条红色的鱼多漂亮呀!”水玉看着自己的倒影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她不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了么?银铃的心渐渐定了下来。
看着水玉半醉半醒懵懵懂懂的样子若雪心里暗暗发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还能配得上子渝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毁容了?站在窗前若雪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一次我一定要彻底解决了她,让她在子渝面前无地自容。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幅什么样子!
远远地,看着水玉像个傻孩子一样在哪里蹦来蹦去,子渝的心一阵阵疼痛。我不能让水玉再这样子下去,不能!这样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修颜草,胎盘,银针,不管这些能不能奏效我一定要竭尽全力让她尽快恢复!想着水玉从前的样子,眼泪又开始在他的眶里打转。
“少爷,我求你救救水玉姐姐吧,她实在太可怜了。”若雪飞跑到子渝面前,眼泪还挂在脸上。“少爷,你看看,她都不认识自己了,你一定要救救她!”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和那颗柔软悯人的心,子渝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点了点头。
绣坊的事情子渝全部交给了小蝶,绸庄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王福,寻找胎盘成了他和若雪的秘密。他和若雪怕别人说闲话或者嫌恶心就不准备再告诉其他人。这些天他们两个就开始在洛阳的大街小巷寻找待产的孕妇,几天下来才找到了八个,差不多会在最近两天生产,可是还有两个怎么呢?这一时间如何能凑齐十个呢?子渝的眉头紧紧深锁。
“少爷,这八个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就在这一两天可以生产,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找稳婆商量,只要银子使到位应该没问题。”“只是,只是还差两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洛阳我们都找遍了,总不能让孕妇们提前生产吧?”子渝唉声叹气地说着。“提前,对,就要她们提前。用催生丸就可以!少爷,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若雪兴奋起来。“催生?不是瓜熟蒂落吗?催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少爷,你真是善良到无知!哎,总之这是女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看着若雪轻松地调笑他也跟着微微一笑,想到水玉马上就能恢复了他的心都要开花了。“少爷,我们得赶紧再弄两个胎盘,否则不新鲜就会失去药力了。今天我就去买好催生丸,查到八个月的孕妇你就想办法让她喝下这催生丸,然后我就会去蹲点拿取胎盘。”
听着若雪的安排,子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真是太高兴了,水玉姐姐马上就会好了。你们,你们也可以好好在一起了。”若雪低着头哀伤地说。“若雪,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可惜,可惜,”子渝顿了顿转身就走了,若雪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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