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四周立刻闹哄哄的。
“都干什么呢!一个个的不像样子!”一个长官样子的人满脸威严。
“都站好了。”
闹哄哄的士兵立刻就变得安静有序。
“李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那人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不苟言笑。
“怎么了?”
“将军府和王府都赶得上军营了,全部武装戒严,您要是再不回来,夫人就要病倒了。”
“我娘怎么了?”李一婉脸色一白。
“医师说是心病,您快回去看看吧。”
李一婉点点头,放下帘子,声音从里面传来:“老伯,麻烦您快点了。”
“小姐,老头子我不认识路啊。”老伯一脸为难。
“是吗?那本少爷来驾车好了。”一声臭屁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富贵,你去带着老伯回府上,少爷我带着一婉回家。”
“好嘞。”富贵爽快地应着,跟着少爷跑简直要跑断自己的腿。
王子哲一跃上马,不客气地掀开帘子,脸红气不喘道,“能让本少爷给你驾车,真是你李一婉三生修来的福气。”说完毫不忌讳地打量着笔墨,“几天不见你还下了个崽?”
笔墨微微一笑,“这位少爷好眼力。”
王子哲不屑的一笑,物以类聚,跟李一婉一起的崽儿在自己这也挺伶牙俐齿。
放下帘子,王子哲驾着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路上行人看见王子哲都纷纷让路,暗暗嘀咕也不知道什么大人物能让王公子亲自驾车。
李一婉的心情也如同这颠簸马车一样,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抬头又见笔墨一张脸苍白如纸,“笔墨你怎么了?”
笔墨难受道,“姐姐我晕车。”
......额,这个怎么解?
“马上就到了,坚持住,忍不住你就吐吧,没事,我们把车给刷干净就行,老伯不会怪我们的。”
笔墨虚弱的点点头,紧闭双眼,嘴唇发白。
忽的马车骤停,笔墨快速起身冲出去,狠狠地深吸一口气。
李一婉也赶忙跳下马车,拉着笔墨的小手向府里奔去。
“娘,爹,清婉,一枫,我回来啦。”李一婉高兴地边跑边大喊着。
笔墨也跟风,开心的叫道。“一婉姐姐回家啦,快来看啊。”奶声奶气的,李一婉撒丫子狂跑,一直跑到爹娘的卧室。
却见清婉和一枫在卧室外面默默抹眼泪。李一婉心头一震,“娘亲怎么了?”
清婉见是李一婉,抱住李一婉大哭,“姐,你可回来了。”
“哇,”李一枫也放声大哭,“大姐,大姐,”李一枫死死抱住李一婉的大腿,“大姐,你怎么出去玩那么久,娘想你想的都病了你才回来。”
二人哭的李一婉心疼不已,“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娘怎么样了?”
“我们都听见了,”李清婉抽抽搭搭,含糊不清道,“前几天医师告诉爹说让爹准备娘的后事,府里的人都说娘亲要死了,芙蓉阿姨还不让她们说,姐,我害怕,姐。”
“你说什么!”李一婉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上次娘不是还来信说家里都好吗?”
“大姐,是真的,我也听见了,”李一枫用袖子擦去眼泪,“都怪大姐你出去玩,不跟子哲哥哥一起回来,娘就想你想得生病了,让爹爹去京都找你,爹爹走了之后和娘亲就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都怪大姐你,大姐你怎么比一枫都贪玩。”李一枫抱着李一婉的大腿,声泪俱下,“大姐你回来了,快去看看娘亲,说不定娘亲高兴了就病好了。”
“对,大姐快进去看看娘亲,没准一枫说得对,娘亲见你回来了一高兴就好了。”清婉赶忙附和,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姐你要小声一点,娘亲最近总爱睡觉。”
“嗯。”李一婉心下虽然着急,手上确是不敢用力,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是一婉回来了吗?”李夫人虚弱的问道。
清婉刚擦干净的笑脸又哭成了花脸,“每次只要有人进来娘亲就问是不是姐你回来了。”清婉泣不成声。
李一枫也暗暗抹泪,他要坚强一点,爹走之前说了,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要坚强,他还要照顾娘亲和大姐二姐。
“娘,是我,我回来了。”李一婉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泪意,爹不在,娘亲也病倒了,她现在要当起这个家。
李一婉走到床边,握住娘亲的手,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娘亲怎么会瘦成这样子,身子单薄的好像风一吹就走,面色发青,身上发烫。李一婉一摸她额头,坏了,烧得不轻。
“清婉,没有请医师吗?”李一婉面色发寒,阴沉的可怕。娘亲若是这样烧下去,她简直不敢想。
“请了,但是他又走了。”清婉见李一婉面色阴沉,不敢多说。
“大姐,那个医师可凶了,他还说娘亲这是恶有恶报。”一枫毫不畏惧,“他有什么好凶的,他还不给娘亲看病,他不看病还不让别人给娘亲看病。”
这还了得,欺人太甚!李一婉气的浑身发抖,猛地一拍床头,“这东极城还有王法吗?!”
“没用。他们成立了什么医师联盟,和官府走的挺近,有人在针对你。”
“我到底惹了什么人,要这么对我和我家里人?”李一婉泪光闪烁,倔强地看着王子哲。
“对不起。”王子哲低下了头。
这是李一婉第一次见王子哲低头。
李一婉怒极反笑,“好一个医师联盟,好一个背后的大人物!这是要把我们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吗?”
“我爹呢?走了几天了?”
“去京都四天了,一方面找你,一方面请医师。”
“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不知道我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吗?!”
王子哲看了看李一婉,又看了看清婉和一枫,最后才一闭眼,道:“被困在了京都,出不来,说是手续不全,要补办手续,还要身份证明。”
“哈哈哈,”李一婉笑的悲凉,“这人真狠。”
李一婉低头摸着娘亲的额头,发现她又睡过去了。这哪里是睡!
“清婉,让丫鬟先备一盆凉水,然后去烧一壶热水,再拿两个毛巾过来。”
“姐,我这就去。”清婉说完就要拔腿跑。
王子哲拉住她,扬声道,“萱儿你去拿来一盆凉水和两条毛巾,然后去烧壶热水拿来。”
门外传来柔柔的一声应答:“是,少爷。”随后便是萱儿远离的脚步声。
萱儿?李一婉疑惑的看向王子哲。
“你府里人走的差不多了。”王子哲有些歉意,“而我现在能用的,只有萱儿和富贵。”
“树倒猢狲散?”
“差不多吧。人嘛,活着都是要为自己考虑的。”王子哲拍拍李一婉的肩膀,“别担心,这次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还能更糟糕吗?李一婉反而冷静下来,“你府里怎么了?”
“王府涉及一宗大型盗窃案,整个府里的人都被禁足了,不能出王府一步,直至查清楚。”清婉插嘴道,“子哲哥哥还是因为当时刚好在外吃饭才没被禁足,要不是子哲哥哥在,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清婉说着眼眶就又红了,“还好姐你回来了。”
“是啊,还好大姐回来了。”李一枫拉着李一婉的衣服,“要是大姐早点回来就更好了,这样娘也不会生病,爹也不用去京都,我们一家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李一枫哽咽道,“大姐以后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要贪玩。”
李一婉轻轻地摸摸李一枫的头,“是大姐不好,大姐以后一定早点回来,不让你们担心。”
李一枫把头埋进李一婉的衣服,闷闷地道“嗯。大姐要说话算话。”
“嗯呢,一枫乖。”李一婉轻声安慰着。
不一时,萱儿带着来了,李一枫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清婉和萱儿,三人给李夫人全身用温水擦了两遍,却是丝毫不见好转,李夫人双眼紧闭,面色潮红。萱儿去取热水,李一婉和清婉轻晃着李夫人,李夫人才有些要醒的迹象,费力地睁开眼,向清婉和一婉温柔一笑,“不用担心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娘亲你总这么说,可你睡了这么多觉都没好。”清婉撇撇嘴,委屈道:“娘亲你快点好起来,带清婉出去玩好不好?”
“娘亲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带你们三个出去玩。”
李一婉转过头暗暗抹泪,自己要是有退烧药就好了。自己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要这么针对自己。
等热水好了,李一婉亲手喂娘亲喝了整整一壶水,看娘亲又沉沉睡去,才带着清婉和萱儿离开。
王子哲和一枫、笔墨就在门口候着,见李一婉他们退出来,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清婉,你带着一枫去玩。”
“我要跟大姐在一起。”李一枫固执道。“我也想跟姐你在一起。”清婉乞求地望着李一婉。
“乖,我跟你们子哲哥哥说点事情,听话。”
清婉和一枫站在原地,丝毫不动。富贵等人则是知趣的退下了。笔墨也默默的走开。他毕竟是外来的,不能像李清婉和李一枫一样,在李一婉面前撒娇,也不能唱反调,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