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井希所忧,在他所以为的齐悦会焦虑,会回避,会不顾一切地要和他完成新婚还未完成的义务。
可他错了,也笑了。
面对游乐儿如此赤裸的竞争,齐悦打了个哈欠,双手吊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去洗个放松澡吧,我好困,先睡了。”
倒是井希,不太适应地问:“你就没话问我?”
齐悦早就想透了:“可能你不爱听,但事实是,我们最近绕了中国半圈,又经过了伦敦,或者《长情之蔓》的事,是老天要考验我们,给我们一个加深彼此感情的机会,也是让我们重新选择一次,在我们正式成为夫妻前,看清彼此,不管是哪个圈子,都有诱惑,并不是我这次和游乐儿来一场大战,我赢了就能避免的。”
齐悦伸出右掌捂住他的心口:“我知你心如磐石,还问什么呢?”
井希握住她的手,游乐儿将他们没有夫妻之实的事实理解成了他们之间有漏洞可钻,为了某种利益联手,在婚姻实名下没有强迫齐悦,是他井希的仁慈,这种男人,是很吸引吧。
所以齐悦:“如果我告诉你,游乐儿就是知道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才这样大动干戈,你又会怎样?”
“知?”齐悦大感意外。
这件事,除了他们俩,也就是右右和岑瑞知道了,右右和岑瑞是根本不会和游乐儿有交集的人……
“她怎么知道?”齐悦怀疑地在脑子里搜索可能性的泄露者。
井希也沉思着身边可能性的嫌疑者:“我不知道,她很平静很高兴,好像也是最近才知道。”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两人目光相合,瞬间,齐声脱口:“楚逍。”
“上次在影厅门口,我跟岑瑞谈完事,岑瑞回头就看到楚逍在门口,安安静静的,他可能听到了岑瑞为你抱不平的事。”齐悦想来,只有这个最大的可能。
“八年前,我要去庆大的事,我爸反对得紧,见我执意,他只好成全,这种成全里,包含了把同样考取庆大的楚逍介绍给我,楚逍的父亲是我爸的左右手,掌管着整个寰宇和寰亚的人事,私底下,他要我从那时候开始培养我自己的心腹;
他是我的心腹,也能是我爸的;
名义上,实际上,我们和岑瑞都是同系又同宿舍的知己,两个同龄人,因为在学业上的探讨和学习外的游戏较量,很快成了手足,又一同创办魔吧,他们两个弥补了我缺失的亲情,我到现在都十分珍惜……”井希一经分析,也只有这个他最不想面对的可能,“很可能,他为了确认,还跟过我们,否则,游乐儿不会这么有底气来跟我挑明。”
庆城的那些日子,他时时在魔吧和宿舍间来返,他日日送她到小区门口掉头便走的情景,一对新婚夫妻,人前始终欠缺了点亲昵的违和感,在楚逍那种过来人眼里,当然是漏洞百出的。
连宫耀都看得出来他们处处皆有的问题,更何况楚逍。
井希靠在床沿边,难掩失望之色把手搭在弓起的膝盖上,头垂着。
被兄弟出卖的滋味,他好不容易被齐悦复原的伤心,又一次被无情剖开一个口子。
齐悦直起身子,抱着他的头,安慰他:“别这样,楚逍父子在爸爸手下,也只是拿着高薪的一种寄人篱下,说不定楚逍有苦衷呢?听我说,如果是楚逍泄露的,也就是你爸也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游乐儿是从楚逍方面获悉的,还是从你爸那里获悉的?”
“明天回趟京城。”
井宏韬刚过五十大寿,半鬓银发和拿着雪茄都在发抖的手,上次在上海和井瑶见面时,曾听井瑶提及过,爸爸被检查出患有柏金逊症。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抛弃他们母子受的惩罚,在亲眼目睹父亲身体颤抖,和父亲不亲,也无法犀利相对,恨不起来了。
“爸。”两人眼睛一痛,一激而唤。
井宏韬微笑着熄灭烟头,看着并排站定,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的两人:“你们俩的结合,也是两种聪明才智的结合,聚在一起,很多事,想想就猜出了答案,我很高兴,井希终于有一位能在公私上都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妻子。”
井宏韬清冷的眸光右转定在齐悦脸上。
妥妥的质问之光,齐悦平常地回视他,道:“井希,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爸爸聊聊。”
本该是从井宏韬口中提出来的议,被齐悦抢了先,井希松了口气,如果由他和父亲正面刚,他可能会以暴走结束。
书桌前摆放着两把座椅,井宏韬已等候许久。
齐悦就着身前椅子坐下,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垂在两边,端坐着道:“爸爸说得对,我和井希在一起,很多难题经过共同剖析,答案出来得很快,爸爸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井希。”
井宏韬脸上的清冷稍纵即逝。
他缓缓展开笑颜,不出声地示意她继续。
齐悦道:“我们知道,爸爸已经知道我和井希的现状了,不管游乐儿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这个信息传达给我们,代表着,我们也无须再在您面前掩饰什么,
可能您得知的版本,是我们本身和相处上都有问题,不管您得知的版本是什么,我有义务向你阐述一下我们的版本。”
齐悦双手搭上办公桌,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井希特意为她定做的那枚四叶草结婚戒指。
“就像四叶草的含义,我特别幸运能在我人生最艰难的两个转折点,遇到井希。
第一个,是您已经知道的八年前;
第二个,就是我以谈判作家身份出现在庆大的那一天;
关于我的16岁,和《长情之蔓》走红后的生活,如果爸爸完整地看过《长情之蔓》,那么我可以不避讳地告诉您,梁小婉前后期所遭遇过的未遂侵犯就是我真实遭遇过的,这才有和井希的八年不见。
哪怕未遂,对一个孤身女子来说,也是会害怕有一天变成已遂的噩梦。
那天晚上,我们从电话两端走到了彼此面前,彼此看彼此赏心悦目的样子,让我们第二天就成为了有法律效应的夫妻,这里面还有一重保障,就是井希主动议题,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对于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我来说,八年的尊重,我对他很信任。婚后,他也的确和我保持着良好的距离,他住在宿舍,我住在家里。然后就是前往东城探望妈妈,您当年的抛弃行为,造成了妈妈心理很大的阴影,我不想有一天,我和井希也走到彼此心存着阴影那步,我一直很回避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