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百口莫辩
吴家妹子四个字听起来不远不近的,乔氏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若不能叫姚氏认下这件事,吴柔香的名声受损,要嫁个好人家就更难了。
这样简单的事情,吴柔香怎会想不到,她故作艰难的从石墩上站了起来,楚楚可怜的对薛诚道:“谢谢诚哥哥。”
诚哥哥可比薛家哥哥要暧昧多了,姚氏脸上皮肉一颤,还是绷住了。
原本跟在吴柔香身边的翠珑,不知什么到了乔氏身边,她也赶紧去前去扶。
红曲心里虽有气,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些什么,稳稳的搀扶住了吴柔香,将她带离薛诚身侧。
薛诚一抱拳,也转身离去。
姚氏先前想把这件事拘在自己手里,所以前来赏菊的夫人都是细细择过的。
太多嘴多舌的不要,性子过分孤高的也不要,余下这些不是素日里与姚氏交好的,就是如陈夫人这般不爱说人闲话的,还有就是城阳公主。
也幸亏如此,这事儿才不会发酵的太厉害。
姚氏转过身来,对众人道:“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只是我家那个儿子一时担心吴家妹子伤势,有些失了礼数,还望各位夫人海涵。”
还未等众人说什么,就听乔氏道:“没事没事,咱们两家是世家,孩子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就不说这些虚的了。”
众人目睹此事,本就有些尴尬,纷纷寻了由头离去。
姚氏张嘴留人也不是,高声解释更添嫌疑。
城阳公主倒是留了下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对姚氏轻道:“你怎么也不早与我通个气,既有了人选,何必再托我为你筹谋?”“公主,不是……
姚氏真是百口莫辩,见乔氏母女正好以暇的站在一旁,面上似乎有得意之色,更是恼火不堪。
这番怒火发不出来,憋的她快断气了。
在接下来的宴会上皆是漫不经心,满脸假笑的,一心想着该怎么替薛诚圆场,也没闲工夫去理会薛嘉云。
薛嘉云回到菊园宴会的茶席上时,见薛嘉兰和冯茉白正坐在一块,冯茉白冲薛嘉云点了点头,见薛嘉兰睇了吴柔香一眼,眸中似有厌恶之色。
薛嘉云猜测,冯茉白是将方才吴柔香和薛诚的事情告诉薛嘉兰了。
翠珑不在乔氏身边,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薛嘉云莫名有种直觉,这事儿最后会遂了吴柔香的意。
姚氏心思不在这菊园里,后半场宴会办的冷冷淡淡的,最后还是德妃娘娘出来的时候,众人稍热闹的了几分,待她走后,又全都安静了下来。
回府途中,薛嘉云被姚氏唤到她那辆马车上,便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这马车上有薛嘉兰和红曲。
薛嘉云逡巡了一圈,怯怯的坐在红曲身侧。
“吴柔香怎会去那墨菊丛处?”姚氏方才经由薛嘉兰一番劝,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薛嘉云先是睇了红曲一眼,又看向姚氏,轻道:“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带冯家二姑娘去那,可我不知道吴家姑娘为什么会在那。”
姚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红曲,红曲想了想,道:“夫人,会不会是吴家姑娘听到了咱们想要与冯家结亲的心思,所以偷偷的跟着冯家姑娘,来算计咱们公子了?”
“她既在后头跟着,怎么反而赶到前头去了?”姚氏怀疑的问。
薛嘉云十分镇定的道:“快到墨菊丛的时候,冯家姑娘瞧见了一丛仙灵芝,她想要赏玩,我不好阻止的太过明显,就迟了一会子。待到了墨菊丛的时候,就见到诚哥哥……
余下的话,不说也罢。
这插曲薛嘉兰已经听冯茉白说过一次了,便帮腔了几句。
“贱坯子!”姚氏恨恨道,看来是信了。
薛嘉兰抿了抿唇瓣,冯茉白是她好友,做她的弟妹她自然喜欢。
可这法子如此登不上台面,薛嘉兰心里觉得难堪。
但为了不惹恼姚氏,她还是婉转道:“娘,妹妹尽力了。这许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姚氏扶额蹙眉,似乎很是头痛。
本以为这事今日也就到这儿了,没成想姚氏回去后,正伺候着薛澎沐浴,听他啰嗦了一堆别人的儿子多么出众的老生常谈。
姚氏随口应着,没细听,却听薛澎口风一转,说起了薛诚的事情。
“城儿的婚事,你怎的看上吴家了?也不与我说一声。”薛澎将帕子打湿,沾了些皂液往脖子上擦。
姚氏惊讶非常,一时不稳摔了整盆的滚石入浴盆,整个浴盆呲呲的作响。
薛澎被烫个半死,狼狈不堪的从浴盆里爬出来,道:“胡闹,这是在做什么!”
姚氏拿了个帕子胡乱的替薛澎擦拭,一边急道:“谁说的胡话!诚儿是嫡长子,我怎会瞧上吴家!?”
“我听吴老将军支吾了几句,似乎是听他夫人的婢女说的。说是诚儿今日帮吴家姑娘揉脚,叫许多人瞧见了。因着两家本来就有意,所以旁人也没说什么。”
薛澎不大清楚内情,见姚氏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便道:“怎么?没这回事?”
姚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急的团团转,道:“是有这么回事,可,可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那吴家的姑娘,我是真瞧不上!”
“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吴老将军都亲自开口问我了,还有几个同僚在边上听了一耳朵。事到如今,怎能变卦?”
薛澎与吴老将军是同一批上位的老臣,吴老将军当年对薛澎还有提携之恩,明面上两人私下虽交往不多,但早年间的交情甚笃,至今如此。
见夫君不站在自己这边,姚氏这才是真正的着急了,怒道:“夫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非逼着咱们的儿子娶吴家姑娘了?吴家?那都是多久年前的老黄历了!娶他家的女儿有个什么好处?”
薛澎见姚氏急的面色红紫,不解道:“吴家虽说落魄了些,但也还算过得去,你素日里也是与其交往过的,不算太差的亲家。”
“不算太差?”姚氏怒极反笑,道:“你对自家嫡长子的婚事就这般懈怠,只需‘不算太差’即可?”
薛澎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看着姚氏,偏阁里水汽四溢,叫人觉着肺管里都是湿漉漉的。
他穿上里衣,朝姚氏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再说。
姚氏刚跟出去,发现衣带叫浴盆边上的梯凳压住了,她心烦气躁,便猛地一拽。梯凳倾倒,弄得皂液和帕子四下倾散,地上瞬时狼狈不堪。